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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途中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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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宇果然守信,第二天傍晚,两个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送上金锭。这里离开南川城甚远,能有这效率实属不易,可见洪宇果然是家底深厚,不然哪里能有这样的实力。

    “天色已晚,你再留一夜,明早再出发吧。”兰姑好意挽留,我也并不推辞,毕竟那夜在林子里的亡命暴走记忆犹新,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公子走之前还把他的斗篷留给了你,兰姑说着从屋里拿出一件黑色绒缎的斗篷,用料厚实,周围还密密地镶着一圈水貂的毛锋,看着就觉得很暖和,虽然斗篷的式样普通简单,可细看之下,手工之精致还是令我小小地感叹了一番,斗篷的帽檐和下摆都有隐隐的波纹暗花,系带的末端系着两个纯金打造的镂空小圆珠子,里面似乎塞着某种香料,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果木香,而靠近底部的内衬上还有用金线绣的一个小小的“洪”字,不起眼的外表下尽显低调奢华,再看看眼前的金锭,我的脑海里洪宇笑着说“我是个纨绔子弟”的画面又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我接受了兰姑和洪宇的好意,都说黑市渡口危险重重,有了这个斗篷或许可以多一层保护,回到房间,想着金珠子还是有些扎眼,恐怕引人注目,我又细心地将系带上的小金珠子拆下,小心地用软布包了收在了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再把斗篷的下摆往里折了五六寸,方才放心地睡下。

    为了不耽误时间,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告别了兰姑出发了,山路崎岖,我花了整整一日的功夫方才下了山,总算在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之前,赶到了川北河边。跟着河水的走势,我一路向下游摸索而去。

    又走了好几个时辰,可是连条船也不曾看见,天上新月如钩,繁星不再,地上河水湍急,树影勾魄,更是觉着无助着急。难道我的运气那么差,今日没能赶上趟?我有些丧气,在一棵大树下暂歇下来,从包袱里掏出了兰姑给我准备的最后一个馒头,心有不甘地默默啃咬着。

    忽然,隐隐约约彷佛听到有细细嗦嗦的声音,我忙惊觉地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声音停了一会儿,又窸窸窣窣地响起,难道是野兽?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弓着腰,躲在树后,眼睛紧觉地盯着声音发出的灌木丛,脑海中迅速翻滚着各种应对之策,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并不见有动静,又过了一会儿,耳边竟传来轻轻的交语声,虽然听不真切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百分百肯定,这是人说话的声音。

    一时间,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有惊喜,有害怕,有期待也有怀疑,莫非传说中的黑市渡口就在附近?我将洪宇的斗篷穿在了身上,幸亏洪宇的身形偏瘦,穿着他的衣服没有对我造成很大的负担,大大的帽檐反而正好垂下可以遮住我的大半张脸,整顿好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摸索,弯过一片灌木丛,果然,看见前方的河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船前有一个穿戴者蓑笠的黑影一手撑着长长的船篙,一手拿着烟斗吧嗒吧嗒地吸着水烟,船上没有点灯,只有他手中的烟斗忽明忽暗地闪着火星子,四下并未看到其他人,也不知刚才那交谈声哪里来的,让人更觉诡异。

    我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他有所察觉,但也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瞥了我一眼转又低下头去吸水烟。他的帽檐很大,我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但可以想象他的表情一定是毫无波澜,他这样的船老大对于像我这种人早已司空见惯,刚才这一瞥见我是个孤身的女人,几乎立刻可以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故而纹丝不动自等着我自己走过去,他这档子买卖最无需看人脸色,我们既来到这里,便无选择,只能相信他,把命交到他的手上。

    “我要去北川城。”我走到他面前,低低地说。

    他头也未抬,冷笑一声,“到这儿的人,都是要去北川城的。”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冲着我左右晃了晃。

    我忙会意地掏出金锭,放在了他手上。

    他的手明显卡顿了下,随即掂了掂,抬起头来。

    他的长相很刻薄,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薄薄的嘴唇抿着猥琐的笑,下巴锥子似的尖尖的,简直就像一只耗子精,我对他全无好感,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安,可是眼下这里只有他一只船,我似乎并无路可退。

    “哼,快进去吧。”他冷笑着斜了斜眼,催促我快进船舱。

    既然是别无选择,我也就不纠结了,没有过多的犹豫,抬脚踏上了他的小船。

    这真的是一艘小船,我一使劲船身便摇晃起来,我忙一把扶住舱门框方才稳住身子不至于掉下河去。

    “小心点。”船老大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嫌恶地不去看他,连忙撩起布帘迈入船舱,舱里没有点灯,透着昏暗的月光,我看到已经有四个人紧挨着分两边坐着,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女人一手紧紧挽着旁边男人的手臂,神色紧张地看着我,她身边的男人却垂着头好像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另一边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衣,一个穿着黑衣各自抱着把剑,靠在舱壁上,闭着眼假寐,听见声音扫了一眼我,但马上又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好一对黑白双煞。我心里暗暗揣测着他们的身份和背景,几乎很快便决定了,在女子身边轻轻坐下。布帘完全被放下来,黑暗一下子笼罩我们,舱内安静地出奇,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和船外湍急的水流声。

    船没有开,船老大也没有上船,也许还在等着下一单。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静静流逝,舱内的气氛让人觉得既紧张又压抑,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轻轻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女子,明知故问道:“你们也是要去北川城吗?”

    “嗯。”女子怯怯地应了一声,身子却不自觉地又往身边的男子那里缩了缩,彷佛有些怕我。

    “你们是夫妻?”我又问。

    女子不回答。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私奔的吧?”

    “我们与姑娘并不相熟,无可奉告!”女子依然不作声,她身边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我自知失言,不该如此不礼貌地探听别人隐私,忙抱歉地打招呼:“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话!谁再说话,就滚下去。”我的话还未完,帘子又被撩起,船老大的头探进来,压低了声恶狠狠地说。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大家的神色,但是明显觉得几把眼刀向我射来,我也只好识趣地噤声了。

    又等了一会儿,船帘又被掀起来,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闪了进来,船帘被很快放下,我根本没有看清这个乘客的样子,只觉得他的身形非常高大,身手却极其敏捷,没有带兵刃周身却隐约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他没有说话,在我的对面坐下来,虽然我们离得很近,可是舱里太暗里,我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黑暗中,他的眸子像两颗黑曜石,扑闪着寒光。

    最后一个乘客一坐定,就感觉舱外船老大也跳上船来,很快,船篙撑离了岸,小船慢慢向河中心驶去。暗舱里,六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我不知道还要行多久,只觉得过了很长时间彷佛还在河中打转,大河水流湍急,小船摇晃得厉害,我只觉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脑袋晕晕乎乎地天旋地转。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我,我这是晕船了,连忙按摩穴位,然而症状并未能缓解多少。我看不清身边人的反应,但是感觉大家好像都很淡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快要死掉了么。身子越难受越是觉得空气闷得不行,我伸手想要去撩开帘子透透气。

    手还没触及帘角,忽然只听得外面“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河里,随即哗地一声巨响。

    “船老大!”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掀开帘布。船头哪里还有船老大的身影,还未来得及呼喊,眼角只见寒光一闪,身后那两个男人已经持剑劈来,我大吃一惊,忙一跃而上迈上船头,舱里传来兵刃相碰的“呛呛声”,似乎里面打斗正酣,看来是因为什么缘故两个男子被舱里的人拖住了,我来不及细想,站在船头环顾四周,只见船正在河中心,四周都是漆黑急湍的河水,船身因为打斗摇晃得厉害,我紧紧抓住桅杆才勉强没有掉下去,正在踌躇着该怎么办,这时候,刚才那个女子拽着她的男人也冲了出来,与我四目相对,大家都愣了愣,但几乎是马上,身后的舱顶被掀翻,持剑的白衣男子随着顶棚一起被甩了出去。遭此巨震,小船再也无法支撑,一个翻转便将所有人都倒进了江中,慌乱中我奋力甩动四肢好不容易在水中稳住了身子,刚想喘口气,却不巧黑衣男子竟与我近在咫尺,他眼睛猩红,手持利剑向我狠狠刺过来,我的水性一般,又遭此突然袭击,根本无法躲避,眼见着剑尖就要刺中我的咽喉,突然男子脸色一变,连人带剑一同迅速向河底沉去,彷佛像遇到了话本子里的水鬼,男子面色极其惊恐,但却难以挣脱,手里的剑胡乱挥舞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河面上。

    我吓得不清,一颗心突突突的跳到了嗓子眼,这场变故或者说是刺杀来得太突然了。

    “救命,救命”可危机显然还没有解除,并容不得我停下琢磨,我寻着呼救声,看见不远处那对男女在河面上浮浮沉沉,女子一手拽着男人,一手拼命摇晃呼救,看来那男人不识水性,而女子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救人要紧,我连忙向他二人的方向游去,可才没蹬了几下,只觉得右脚被人拽住,阻止我向前,我往后一看,是那个神秘的斗篷男,他抓住了我的脚踝,并向我游过来,似乎想要到我身边。不知是敌是友,我忽然就慌了神,急忙用力将腿向后蹬去,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不想水中毕竟不像在地面上,努力挣扎起到的作用适得其反,没踹倒斗篷男,我自己倒反而呛着好几口水。可奇怪的是,斗篷男的水性明显要大大好于我的,见我反抗,他却停滞了行进,左闪右避的,抓着我脚踝的手劲也松了,我连忙找准机会,用力一蹬,甩开了他快速向那对男女靠近。

    待赶到时,男子已然双目紧闭彷佛就要不行了,女子也大口喘着气好像体力不支的样子,我连忙游到女子身侧,着急的说:“把他给我,我来替你。”

    女子看向我,脸上忽然露出一抿诡异的笑,而男人也猛地睁开了眼,一个翻身就潜了下去。

    “不好!”我心里一颤,暗呼上当了。

    可为时已晚,女子一展手臂狠狠地箍住了我的脖子,眼露凶光,而男人则在水下抓紧我的脚脖子拼命往下拽,女子又腾出一只手来把我的脑袋往下按,一时间我只觉得眼冒金星,嘴巴鼻子里都是水难以呼吸,两手死命地想要拉开女子的手臂,可脖子上的缠绕竟像是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胸腔疼得几乎炸裂,双手也不自觉地放弃了抵抗,千钧一发之际,抓着我的男子好像发现了新的猎物,一下子松开了我向前游去,我忙找到机会,探出水来大口呼吸。

    我头晕眼花,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是心里估摸着大约是刚才的斗篷男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男子的眼中,斗篷男好像比我更有吸引力,他看也不看我,而是果断地从靴子里抽出把匕首,贴着河面向斗篷男直直刺去,双方激战激起层层水花,我身后的女子也一时停止了与我缠斗,只是更加箍紧了我的脖子,双方都得以喘息。

    很快,男子渐渐败下阵来,昏暗的水面上虽然看不清细节,可是从情势上看,男子一招一式都受斗篷男的压制,更是几度被打到了水下。

    “住手!”耳边女子突然大喝一声,下一秒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下巴下。

    斗篷男的脸转向了我们,暂停了和男子的纠缠,迅速向这边游过来。

    月光下,他像一条矫健的飞鱼,速度极快,他的脸在水面浮沉,衬着淡淡的月光越发清晰起来,我的心像鼓擂,这英挺的五官,冷峻的双眸,白皙得像这月光的脸,轩辕......禹诺!

    不知是看到了希望的激动,还是危急时刻的害怕,硬撑到现在的我突然鼻头一酸,泪如雨下。

    “停下!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女子大喊道,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她内心的恐惧。

    轩辕禹诺果然放慢了速度,冷冷地说:“放开她,饶你们不死。”

    “呵,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活着。”女子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时候男子已经追了上来,挥刀又刺过来,轩辕禹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松闪开,反手抓住了男子的左手手腕,毫不犹豫地将其折断,男子痛苦地大喊一声。女子眼看着同伴受伤,心里着急,匕首向我更加贴近,我的脖子一疼,一丝温热慢慢渗出来。

    轩辕禹诺显然也看到了,像被激怒了一般,眼神愈发阴狠却又碍于我的安全不敢妄动。

    女子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软肋,作势举起匕首向我狠刺过来,轩辕禹诺果然眼里一惊,潜入水中,飞速冲过来抵挡女子的手臂,女子牵制着我,一起向右一让,把我当作盾牌顶在身前,轩辕禹诺怕伤到我,只能硬生生地半路收势,这么一来,反倒让他身后的男子抓住机会,奋力跃起持匕首狠刺过来,轩辕禹诺避让不及,虽然躲过了要害,但是匕首还是刺进了他的左肩。他吃痛抿紧了薄唇,可没有一点迟疑,如灵巧的鱼儿一跃入水,又如幽灵般紧贴着男子的后背出现,女子看到了一切,惊慌地大呼“小心!”可轩辕禹诺哪里会给男子反应的机会,右手闪电般擒住了男人的脖子,眉头一皱,眼神一暗,掌上猛地发力,男人的脖子便被硬生生地折断了,瞬间男子眼中便失了光彩,耷拉着脑袋像一块破布似的随着水流漂走。

    “啊!!!”女子眼睁睁地看见同伴被杀,痛苦地嚎叫,紧贴着我的背的胸腔发出剧烈的震动,我心念一动,混沌的脑子忽然一片清明,张口对着女子的手臂狠狠咬下去,女子刚经历大悲,手臂上又吃痛,一时失神,我连忙趁机挣脱出来,轩辕禹诺看我脱离了女子的威胁,没有了顾虑,杀意顿起,快得像一道光,闪到女子面前,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反手就插入了女子自己的咽喉,女子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圆睁着双目,张大了嘴,仰着的脸终究还是迅速地褪去了血色。

    惨淡月光下,轩辕禹诺煞白的脸上还有刚才那女子喷溅而出的血迹,眉头微蹴,目光沉沉,左肩上仍然插着那把匕首,样子甚是可怖,他一言不发地游到我身边,抓牢我的手臂,一起向倾覆的小船游去。

    “你的伤......我可以自己......”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迹,可是却掩盖不了血腥气。我担忧地轻声说,可是轩辕禹诺根本不让我把话说完,转过头盯着我,皱了皱眉:“听话!”

    我不敢作声了。

    轩辕禹诺回过头,沉默了会,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白宁,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句话他在王府的时候也说过,如果我当时听了他的话,或许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想到此处,我心里更是像打翻了酱碟,再也不出声了。

    小船已经完全翻过来,只剩下一截船底露在水面上,轩辕禹诺奋力把我推上船,我跨坐在船上,然后把他也拉了上来。

    一番激战,轩辕禹诺已经耗尽了体力,无力地趴在船板上,我撕开外衣,给他做简单的止血处理。

    “谢谢你。”我轻声说。

    轩辕禹诺没有吭声,眼睛闭着,或许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敢惊动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浅浅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温柔地微微扬起,噢......又或许......他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