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桃花朵朵笑春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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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芮莹在东阳殿那边过得很开心，至少很有成就感。芮莹在芩府受尽屈辱三百多年，终于熬过寒冬，等来了她的春天。她的春天就在梨峰，东阳殿，还有那个叫月千的烧包。他们两人一个狂傲，一个忍让，倒真是很般配。
小十四很得意地对我说：“师傅给我和十五赐了艺名，我叫月初，十五叫月末。”
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呛住了，咳嗽了几声：“这是个什么艺名啊？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话没说完的样子：月初月末，该发月例了！”
十五笑了起来，十四却不乐意地说：“三小姐不要笑话我们了，这个名字还是我和十五争取来的呢！不然我们只能叫月四月五了。”
和月四月五一比，这月初月末还真算得上是好名字！
小十四，不，月初喋喋不休地说：“我们师傅在收第一个徒弟的时候，就是月千大师兄的时候，打算收徒三千，将梨峰发扬光大，于是给大师兄取名月千。月是这么这一辈的辈分名，师傅的名字中带了‘阳’字，徒弟便以‘月’为辈份。结果过了一千多年才收到第二个徒弟。
“师傅发现广收三千弟子有点不切实际，便想收百人便够了，于是给二师兄起名‘月百’。可是又是一连几百年才收到三师兄。师傅又把收徒的人数缩小一些，给三师兄起名‘月十’。不料三师兄是个福星，自打他来了我们东阳殿，师傅门下的徒弟越来越多。师傅便从‘月十一’开始给他们排名字，现在都排到‘月九十九’了。
“轮到我和十五的时候，师傅问了我们叫什么，便说：‘月一到月九的名字还空着，既然你们一个叫十四，一个叫十五，便叫月四月五吧！’还是十五聪明，赶忙说：‘师傅，还有很多师兄师弟没有起名，这月四月五便留给他们吧。我和十四一个生在月末一个生在月初，还是按生辰叫月初月末吧。’
“师傅正愁人太多起名麻烦，听了十五的建议非常高兴。我和十五这才躲过叫月四月五的命运。三小姐的师傅为三小姐取了什么艺名？”
拜师学艺自然都会有艺名，然而我的师傅却把这茬给忘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师傅忘记的不光是给我取艺名，还忘记了教我法术。这三十年中，我都是偷偷修炼珣姨教授的素玉心法，从师傅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月初要与我比试比试法术，我装模作样地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身空。法术法术，可是分为心法和术士的。你们术士学习了一些，可是心法修炼得怎么样了？”
月初立刻就蔫了，说道：“大师兄什么心法都没有教授给我们。”
于是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批徒弟人数太多，师傅们打算进行第二次筛选，最终留下的才会教授心法。
月末点点头：“看来我们要更加努力才行。三小姐，以后我们会少来桃花坞了。三小姐教给我们的素玉心法，我们也会加紧修炼，不会给三小姐丢人的。”
月末还是很懂事的。
月初月末走后，大师兄很稀少地来了我的小院儿。大师兄长得非常好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总是令人心醉。我与大师兄斗法斗了三十年，条件反射地一见到他就心跳加快。我怀疑我爱上大师兄了。
大师兄今天没有穿青色的门衣，而是一袭月白色长衫，出现在桃花盛开之处，双眸脉脉含情，波光流转。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大师兄说：“小五，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我赶紧躲进卧房，然后用桌子把门抵得死死的，冲房外大喊：“滚出我的院子！你这个老色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打你嫡亲嫡亲的师妹主意，你简直就是畜生！”
院子里没了动静，过了许久，才听到大师兄伤心地说：“师傅是让我来唤你一起去学习法术的……”
大师兄那颗多愁而又善感的心灵，被我伤害了……
师傅仍旧穿着那件紫貂大衣——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如此——媚态恣意绽放着。
大师兄走到师傅身后，俯身给师傅捏肩。师傅便亲昵地捏了一把大师兄的脸。师傅和四个师兄之间一直都是很暧昧，我早已习惯了。
捏了一会儿肩，大师兄就退下了，只剩下我和师傅。
“瑟儿说你最近毫无进展？”师傅问道。
“是这么回事。”我实话实说。
“三十年，半柱香，进步也算不小了。”师傅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道：“你之前修习的心法已经不适合你了，现在，为师教你一套新的心法……”
师傅没有问我过去修习的是什么心法，也从不过问我以前的事情，只是在该教我心法的时候教我心法，该教我术士的时候教我术士。心法是师傅亲自教导，但是术士却是由大师兄教授，而大师兄教的，正是他每日用来摧残我的术。
我怀疑师傅教导的心法和大师兄教授的术士是配套的，自打我修炼了师傅教的心法后，对大师兄的免疫能力突飞猛进，不足十年的时间，便可以坚持一炷香了。四师兄拍我马屁，说我是天钟奇才。其实其中的辛苦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大师兄毕竟活了几千年，他的法力岂是我短时间能抗衡的？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每次向我施展法术的时候，我便同样对大师兄施展法术。我不是为了真的可以魅惑住大师兄，而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多坚持一会儿。一炷香的时间刚到，大师兄就收回法术，而我却常常收手不及，被自己的法术反噬。我常埋怨大师兄不提前通知一声，不想一向怜香惜玉的大师兄却说：“多被反噬几次才能练习回收法术的速度。”这话与大师兄的一贯风格反差太大，令我很是震撼。
大师兄诚然是为我好，在我被自己的法力伤得吐血几次后，终于学会了快速回收法力。四师兄说大师兄是一片苦心，让我不要记恨大师兄。
我怎么会记恨大师兄呢？若干年后回想起这段求学经历时，我都会对大师兄真心的感激。
上山四十年了，我应该回家看看了。梨峰规定每十年可以下山回家探望一次，但我终究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梨芳苑还在，并且和我走时一模一样。琴棋书画都在等着我，爹爹却不在。听说爹爹这些年东奔西走做生意，是为了多捐些香油钱，为了让我在梨峰多些照顾。四十年来未曾哭过的我却是泪如雨下。
月初和月末没有来芩府，她们回自己的家里显摆去了。芮莹也没有回来，她在东阳殿实在是太忙。据说月千大师兄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芮莹，就连修炼也要芮莹在一边当陪练。这个傲气的小子，就连追求女孩子都是这么骄傲，真是没得救了。
三夫人没有出面，四夫人很谦卑地向我打探芮莹的情况，那个琴小姐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带着一众丫鬟来我的梨芳苑挑事，却被我拿着板砖狠狠地揍了一顿！琴棋书画还记得我的嗜好，揍人喜欢用板砖，所以一直给我备着。
那个琴小姐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她以为跟着爹爹学习一些法术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而且仗着人多势众就可以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不料我一个法术过去，她身边的丫鬟就倒地一大片。大师兄教的法术太厉害，一般人直接就承受不住昏迷了。琴小姐没了帮凶，自己又打不过我，只得抱头鼠窜。她离开梨芳苑之前还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说有本事你去桃花坞挑事，我让你有去无回！
琴小姐说这话是有倚仗的。梨峰真的开始清除一些新收的弟子。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也确实不是修炼的材料。三夫人正在为即将下山的表小姐选婆家。估计琴小姐是打算求三夫人把我嫁给一个不咋地的人家，然后再找我泄愤。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没有想到三夫人会亲自上山去央求卅蒙老神仙让我回家嫁人。三夫人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卅蒙老神仙只能同意。但是卅蒙老神仙同意了并不代表西雅师傅也同意。
“是回家去嫁人么？”西雅师傅懒洋洋地说，“进了我西雅殿就是我西雅的人，我让她生她就生，我让她死她就死，哪里还有什么家？更别说想嫁人。”
三夫人柔中带刚地说：“这可是卅蒙老神仙同意的。”
“那就让卅蒙亲自来给我说。”师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转头对大师兄说道：“小三是不是又喝多了？怎么看的大门？怎么什么苍蝇臭虫都往我的西雅殿里面放？”
三夫人起身环视了一圈西雅殿，讽刺道：“西雅仙人好像很缺钱啊！你看这西雅殿，也过于寒酸。西雅仙人不想祸儿下山，难道是嫌我们芩府捐献的香油钱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芮莹在东阳殿那边过得很开心，至少很有成就感。芮莹在芩府受尽屈辱三百多年，终于熬过寒冬，等来了她的春天。她的春天就在梨峰，东阳殿，还有那个叫月千的烧包。他们两人一个狂傲，一个忍让，倒真是很般配。
小十四很得意地对我说：“师傅给我和十五赐了艺名，我叫月初，十五叫月末。”
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呛住了，咳嗽了几声：“这是个什么艺名啊？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话没说完的样子：月初月末，该发月例了！”
十五笑了起来，十四却不乐意地说：“三小姐不要笑话我们了，这个名字还是我和十五争取来的呢！不然我们只能叫月四月五了。”
和月四月五一比，这月初月末还真算得上是好名字！
小十四，不，月初喋喋不休地说：“我们师傅在收第一个徒弟的时候，就是月千大师兄的时候，打算收徒三千，将梨峰发扬光大，于是给大师兄取名月千。月是这么这一辈的辈分名，师傅的名字中带了‘阳’字，徒弟便以‘月’为辈份。结果过了一千多年才收到第二个徒弟。
“师傅发现广收三千弟子有点不切实际，便想收百人便够了，于是给二师兄起名‘月百’。可是又是一连几百年才收到三师兄。师傅又把收徒的人数缩小一些，给三师兄起名‘月十’。不料三师兄是个福星，自打他来了我们东阳殿，师傅门下的徒弟越来越多。师傅便从‘月十一’开始给他们排名字，现在都排到‘月九十九’了。
“轮到我和十五的时候，师傅问了我们叫什么，便说：‘月一到月九的名字还空着，既然你们一个叫十四，一个叫十五，便叫月四月五吧！’还是十五聪明，赶忙说：‘师傅，还有很多师兄师弟没有起名，这月四月五便留给他们吧。我和十四一个生在月末一个生在月初，还是按生辰叫月初月末吧。’
“师傅正愁人太多起名麻烦，听了十五的建议非常高兴。我和十五这才躲过叫月四月五的命运。三小姐的师傅为三小姐取了什么艺名？”
拜师学艺自然都会有艺名，然而我的师傅却把这茬给忘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师傅忘记的不光是给我取艺名，还忘记了教我法术。这三十年中，我都是偷偷修炼珣姨教授的素玉心法，从师傅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月初要与我比试比试法术，我装模作样地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身空。法术法术，可是分为心法和术士的。你们术士学习了一些，可是心法修炼得怎么样了？”
月初立刻就蔫了，说道：“大师兄什么心法都没有教授给我们。”
于是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批徒弟人数太多，师傅们打算进行第二次筛选，最终留下的才会教授心法。
月末点点头：“看来我们要更加努力才行。三小姐，以后我们会少来桃花坞了。三小姐教给我们的素玉心法，我们也会加紧修炼，不会给三小姐丢人的。”
月末还是很懂事的。
月初月末走后，大师兄很稀少地来了我的小院儿。大师兄长得非常好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总是令人心醉。我与大师兄斗法斗了三十年，条件反射地一见到他就心跳加快。我怀疑我爱上大师兄了。
大师兄今天没有穿青色的门衣，而是一袭月白色长衫，出现在桃花盛开之处，双眸脉脉含情，波光流转。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大师兄说：“小五，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我赶紧躲进卧房，然后用桌子把门抵得死死的，冲房外大喊：“滚出我的院子！你这个老色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打你嫡亲嫡亲的师妹主意，你简直就是畜生！”
院子里没了动静，过了许久，才听到大师兄伤心地说：“师傅是让我来唤你一起去学习法术的……”
大师兄那颗多愁而又善感的心灵，被我伤害了……
师傅仍旧穿着那件紫貂大衣——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如此——媚态恣意绽放着。
大师兄走到师傅身后，俯身给师傅捏肩。师傅便亲昵地捏了一把大师兄的脸。师傅和四个师兄之间一直都是很暧昧，我早已习惯了。
捏了一会儿肩，大师兄就退下了，只剩下我和师傅。
“瑟儿说你最近毫无进展？”师傅问道。
“是这么回事。”我实话实说。
“三十年，半柱香，进步也算不小了。”师傅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道：“你之前修习的心法已经不适合你了，现在，为师教你一套新的心法……”
师傅没有问我过去修习的是什么心法，也从不过问我以前的事情，只是在该教我心法的时候教我心法，该教我术士的时候教我术士。心法是师傅亲自教导，但是术士却是由大师兄教授，而大师兄教的，正是他每日用来摧残我的术。
我怀疑师傅教导的心法和大师兄教授的术士是配套的，自打我修炼了师傅教的心法后，对大师兄的免疫能力突飞猛进，不足十年的时间，便可以坚持一炷香了。四师兄拍我马屁，说我是天钟奇才。其实其中的辛苦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大师兄毕竟活了几千年，他的法力岂是我短时间能抗衡的？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每次向我施展法术的时候，我便同样对大师兄施展法术。我不是为了真的可以魅惑住大师兄，而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多坚持一会儿。一炷香的时间刚到，大师兄就收回法术，而我却常常收手不及，被自己的法术反噬。我常埋怨大师兄不提前通知一声，不想一向怜香惜玉的大师兄却说：“多被反噬几次才能练习回收法术的速度。”这话与大师兄的一贯风格反差太大，令我很是震撼。
大师兄诚然是为我好，在我被自己的法力伤得吐血几次后，终于学会了快速回收法力。四师兄说大师兄是一片苦心，让我不要记恨大师兄。
我怎么会记恨大师兄呢？若干年后回想起这段求学经历时，我都会对大师兄真心的感激。
上山四十年了，我应该回家看看了。梨峰规定每十年可以下山回家探望一次，但我终究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梨芳苑还在，并且和我走时一模一样。琴棋书画都在等着我，爹爹却不在。听说爹爹这些年东奔西走做生意，是为了多捐些香油钱，为了让我在梨峰多些照顾。四十年来未曾哭过的我却是泪如雨下。
月初和月末没有来芩府，她们回自己的家里显摆去了。芮莹也没有回来，她在东阳殿实在是太忙。据说月千大师兄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芮莹，就连修炼也要芮莹在一边当陪练。这个傲气的小子，就连追求女孩子都是这么骄傲，真是没得救了。
三夫人没有出面，四夫人很谦卑地向我打探芮莹的情况，那个琴小姐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带着一众丫鬟来我的梨芳苑挑事，却被我拿着板砖狠狠地揍了一顿！琴棋书画还记得我的嗜好，揍人喜欢用板砖，所以一直给我备着。
那个琴小姐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她以为跟着爹爹学习一些法术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而且仗着人多势众就可以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不料我一个法术过去，她身边的丫鬟就倒地一大片。大师兄教的法术太厉害，一般人直接就承受不住昏迷了。琴小姐没了帮凶，自己又打不过我，只得抱头鼠窜。她离开梨芳苑之前还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说有本事你去桃花坞挑事，我让你有去无回！
琴小姐说这话是有倚仗的。梨峰真的开始清除一些新收的弟子。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也确实不是修炼的材料。三夫人正在为即将下山的表小姐选婆家。估计琴小姐是打算求三夫人把我嫁给一个不咋地的人家，然后再找我泄愤。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没有想到三夫人会亲自上山去央求卅蒙老神仙让我回家嫁人。三夫人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卅蒙老神仙只能同意。但是卅蒙老神仙同意了并不代表西雅师傅也同意。
“是回家去嫁人么？”西雅师傅懒洋洋地说，“进了我西雅殿就是我西雅的人，我让她生她就生，我让她死她就死，哪里还有什么家？更别说想嫁人。”
三夫人柔中带刚地说：“这可是卅蒙老神仙同意的。”
“那就让卅蒙亲自来给我说。”师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转头对大师兄说道：“小三是不是又喝多了？怎么看的大门？怎么什么苍蝇臭虫都往我的西雅殿里面放？”
三夫人起身环视了一圈西雅殿，讽刺道：“西雅仙人好像很缺钱啊！你看这西雅殿，也过于寒酸。西雅仙人不想祸儿下山，难道是嫌我们芩府捐献的香油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