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智斗小三 > 第五章 小三

第五章 小三

作者:半颗心望月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五章 小三

    秦枫开始想家,开始想念老婆了。

    心下悔恨不该冲动,要求离婚,更不该冲动,自请外派。

    冲动果然是魔鬼。

    这下好了,不到两年,他是不可能回去的。

    虽然有探亲假,可是,自己是赌气出来的,老婆不提,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回家去的。离婚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忍老婆受折磨,如果她真的不谅解自己,那么希望她可以有个新的开始。

    至于王小米,他只有抱歉。如果,他说这次出轨只是一场意外,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能否接受?

    记得那是年前,接了一个公司的团,是境外游,当时签合同时,市场部负责外联的王小米,要求必须他陪同前往。以前也有客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也充分说明了客人对他的信任和爱护。所以,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7天,德法荷比卢5国游。到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时,秦枫已经喜欢上这个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的王小米,当然,这喜欢只限于欣赏,就像喜欢一棵树、一朵花一样,没有任何杂念。

    到处都是郁金香,秦枫讲郁金香箴言:“走出孤独,自然会邂逅永恒的爱情。”

    王小米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蓄满了黑水银。她盯着秦枫的眼睛,“我有感觉,我会在这里邂逅永恒的爱情。”

    秦枫感觉她的眼睛里有了别的东西,但又说不清是什么,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

    当天晚上,夜店狂欢。

    大概是辛苦了一年,又是在国外的缘故,大家都放得比较开,玩得很high。

    最后,秦枫都不知道怎么回的酒店,市场部的那几个小女孩太疯狂了,拼命劝酒。

    他自诩酒量不错,奈何面前的女孩们酒量更是惊人,跟别的朋友、客户一起喝酒,还能插科打诨、偷懒躲赖,这次却不能了,一个堂堂男子汉,跟几个小女子耍赖,岂不是自毁声誉?还不如喝趴下了。

    怎么回的酒店,怎么上的床都没关系,可上谁的床关系就大了。

    被叫早服务喊醒,秦枫头痛欲裂,抱起被子狠狠压在脑袋上,冷不防却抱起一个软绵绵的物事。

    睁眼去瞧,趴在旁边,皱着眉头的,不是王小米是谁?她赤身裸体横在被上,脸侧伏在枕上,刚才自己抱的正是她的胳膊。

    秦枫一激灵,打个寒颤,吓得彻底酒醒了。

    抛起被一看,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枫捶打着脑袋,拼命回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正当他欲偷偷地穿上衣服,悄悄地溜走时,王小米醒了。

    她醉眼朦胧,看到地上站着的光溜溜的秦枫时,眼睛蓦地变大。

    “啊!”

    秦枫迅速扑上去,掩住她的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秦枫急忙解释。

    他忙着消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压在王小米的身上,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口里喷出的热气拂动王小米的短发,一起一落,像他急促的呼吸。

    王小米的牙齿轻轻地磨着他的手掌,却并不下劲去咬。

    王小米伸出手在他的背上轻抚,“幸好是你。”

    “嗯?”秦枫像是没有听清王小米说的什么。

    “幸好是你。幸好是你。幸好是你!”王小米紧紧地抱着他,激动地嚷着。

    咬着秦枫的耳垂,王小米试探地问:“你,会给我永恒的爱情吗?”

    秦枫的身体迅速石化,别说他已经没有爱情好给予,即使他现在是单身,他也无法给眼前的女人爱情。

    王小米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喃喃低语:“你就是我最美的邂逅,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直觉,你会是我的。”

    “为什么?”秦枫感觉很惊诧。

    “因为……你的眼睛好像梁朝伟啊,很深很深,盛满了忧伤。”王小米轻抚着他的眼睛。

    秦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有那么一个玻璃一样清澈的可人儿,也曾这么说过他。

    忧伤?曾经也许有,但现在,他眼里只有老婆儿子,只有工作金钱,哪里还盛得下忧伤。

    “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秦枫闭上眼睛。

    “不喜欢你怎么会爬到我床上来?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哟,人家还没有男朋友,直到今天都守身如玉的。”

    王小米撒娇的声音,有如雷轰轰而过。

    秦枫猛地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王小米,脑子却在高速运转。怎么办?怎么办?

    外面已经有人敲门了,“小米!小米!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出来啊,昨天喝多了,还没醒啊?再不出来就要晚了。”

    “来了,来了。”王小米应着,却仍不放手,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枫。

    “喜欢。可是我有老婆儿子了。”秦枫低下头去,不敢看王小米的眼睛。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喜欢就够了。老婆可以换掉,儿子也可以再生呀。”王小米高兴地说。

    秦枫在听到这些话后,心情坏透了。

    “你现在就一门心思想想如何甩掉你的黄脸婆吧,你可不要妄想甩掉我,否则,我就告你强奸。到时,你工作没了,老婆没了,儿子也会鄙视你。”王小米轻佻地笑着,说出的话警告意味却很浓。

    秦枫原本对她尚有一丝歉疚,随着她的表情和话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迅速起身穿上衣服,悄悄地溜了出去,幸好他的房间与王小米的房间相隔不远。洗漱完毕,他早餐都没吃上,就赶紧随团出发了。

    回来后,秦枫借口春节要回老家,要求王小米给他一段时间处理,在这段时间不得打扰他。

    王小米虽然不太乐意,但看到了类似承诺的东西,也就不再苦苦相逼。男人嘛,就像手中的风筝,你要始终把他牢牢地抓在手里,但要适当放开绳子,否则,男人就会如风筝般坠地,失去应有的风景。

    王小米30岁了,不能说阅人无数,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她自信有识人的眼光。

    第一眼看到秦枫就喜欢上了他,没错,就是因为他长着一双像梁朝伟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勾魂了。

    或含笑,或藏忧,轻轻向你一瞄,立马小心肝就“扑通通”地跳个不停。

    这个男人工作能力或许很强,但在男女关系上却优柔寡断。

    她王小米自信能够掌控他,在男女关系上处于操纵地位。

    结过婚有什么要紧,她这个岁数,要想嫁个一手男人,就只能捡个次等的,与其把别人挑剩的纳入囊中,还不如抢个心仪的二手男人。

    棘手的是,他有儿子了。

    这可是硬伤。

    王小米盘算秦枫并非一天半天,秦枫的一个同事,恰好是她的朋友。某次,她跟朋友约好吃晚饭看电影,在会议室的后门缝里,无意中看到秦枫正在开会,意气风发、滔滔不绝,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了。忍不住凑过去,想看得更仔细些。

    秦枫的眼睛一瞟,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王小米的脸一下红透了,一种消失N年的叫爱情的东西,叫嚣着回来了!

    王小米开始挖空心思打探秦枫的消息,开始想如何才能跟他有自然的接触。后来,公司组织旅游,她立马感到机会来了。就绕过朋友,打电话到秦枫那里去咨询境外游,并要求他送报价过去。

    后来,又是她悄悄通知秦枫修改报价,以期能得到最后的竞标。

    她成功了。

    境外游,如愿与秦枫同行。

    市场部的那帮小姑娘哪是她的对手,她几句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话一说,她们就把秦枫灌得人事不知。

    一晚上她就忙着把秦枫拖到她的房间,又忙着给他脱衣服,自己也累得够呛,抱着他就睡着了。

    叫早的铃一响,她就醒了。

    她佯装睡着,想看秦枫发现这一切,会如何处理。会不会亲她要她,发誓从此以后只爱她?

    动静完全不对!

    王小米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秦枫正站在地上,颤抖着穿内裤。

    到嘴的鱼没道理又让它跑了。

    王小米开始尖叫。

    果然,秦枫扑了过来。

    没看到王小米狭长的凤眼里蕴满了笑意和得意。

    秦枫当然不可能跟杨曼琪提离婚。

    他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见杨曼琪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他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抛弃爱着的杨曼琪,去娶不爱的王小米。

    但说实话,被老婆以外的女人爱着,这种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好。

    他小心翼翼地与王小米保持着距离。

    王小米恨得牙根痒痒,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慢慢收紧手中的线。

    呈现给秦枫一副痴情女子、为爱甘愿等候千年的模样,暗中却一点点加深秦枫心中的负疚感。

    秦枫慢慢地开始对她温存多了。

    不够,这些还不够。

    她王小米,又不缺男人,这么费心劳力的,当然是为了得到一个家。一个疼她爱她的老公,一个温暖的港湾。

    当秦枫继续拖延下去时,王小米下了最后通牒。

    “枫,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压根就不想离婚,对不对?”某天,激情过后,王小米捧着秦枫的脸问。

    “不是。关于儿子的事,一直没沟通好。”秦枫立即否认。

    “是吗?你难道想要儿子?”

    “啊?嗯。他是我儿子呀,当然要跟我了。”

    “秦枫,你脑子没病吧?”王小米从秦枫怀里挣脱出来,坐起身,冷着脸说。

    “儿子当然跟着妈才能过得更好啊。再说了,难道你想让我当后妈?”

    “我可以要二手男人,但不能要二手儿子。”

    “你把儿子要过来,我们俩以后还要不要生孩子了?”

    “你说,你说,你倒是说啊。”

    秦枫傻眼了,像是没有消化王小米机关枪似的喷出来的话。

    王小米突然一改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泪流满面,抱住他的头,前后摇晃起来。

    “好,好,不要,不要,你说不要就不要。”秦枫急忙讨饶。

    王小米这才破涕为笑,又腻到他的怀里,轻声细语地说:“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还离不掉,我就直接打电话给你老婆……请她让位。”

    秦枫的脑袋轰一下炸了,猛地一扯王小米的胳膊:“你不能打电话给她!我不许你打电话给她!对了,你怎么知道她电话的?”

    “放手啊你,扯疼我了。”王小米抓住秦枫的手,让他放开。

    秦枫眼珠血红,死死地盯着她。

    王小米心里居然有丝害怕,她强笑着说:“只要你能顺利解决,我干嘛非要掺和进去呢?你手机里不是有她的电话吗?虽然你只存名字,可我又不是傻子,光看短信内容,也知道她是你老婆啊。”

    秦枫松了手,“事情我会解决的,你不许轻举妄动。否则……”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这么凶干嘛?吓死人家了。”王小米钻进秦枫的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

    秦枫烦躁不安,索性穿衣下床,回公司去。

    秦枫很烦,王小米越逼越紧,他里遮外瞒,没享到齐人之福,倒备受煎熬之苦。

    万般无奈,他只好告诉王小米,婚已经离了,因为只有一处房子,又怕伤害儿子,所以目前还住在一起。

    王小米当然不满意,但她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不满,装出欢天喜地的样子来。

    王小米开始对外宣传秦枫是其男友,秦枫不否认也不承认。

    秦枫的如意算盘是,告诉王小米自己已经恢复单身,松弛她的警惕,免得她真的给杨曼琪打电话,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只要能稳住王小米,给他时间,他会让王小米看到他的“真实面目”,到那时,也许他纠缠不休,王小米都躲避不及了。

    就这样,秦枫开始了里外应付的日子,要陪女朋友,总要有时间吧,先不说金钱,杨曼琪向来对他的钱管得不严。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秦枫放弃了玩游戏、放弃了踢球,悄悄地把这些时间嫁接到王小米的身边。

    杨曼琪不是不猜疑,但她选择了相信老公。

    秦枫前期还尽职尽责地扮演男友的角色,慢慢地,就变了——大男子主义、小气、挑剔、洁癖、不求上进、急躁……他的这些策略比较成功,在王小米的心里成功地留下阴影。

    不过,王小米是谁呀?王小米就是王小米,超级自信,敢比凤姐。

    她也觉得秦枫变了,但是男人嘛,哪个没有缺点?不是说好女人就是一所好学校吗?看来杨曼琪不是个好女人,起码她没有把秦枫改造好。但她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学校,相信自己能够把秦枫改造为自己心目中的男人。

    而且,杨曼琪不是一个好女人的结论,让她偷偷地乐了。听朋友说,秦枫的老婆长得盘靓条顺、温柔似水,最重要的,还能干。

    切。她刚听到时心里煞不是滋味,但想着,自己总比她年轻吧,能干,难道自己不能干吗?再说了,连自己的老公都守不住,再能干又有什么用。

    如果说这些都是小阴影,王小米都足以克服的话,那么,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阴影,在困扰着王小米,左右她的抉择。

    那就是秦枫的老二,经常站立得不够硬,以致有几次的恩爱无法完成,有时即使勉强进去了,坚持一小会儿就又软趴下来,惹得王小米火冒三丈,再也戴不上温柔的面具。

    欲火焚身,长着一双梁朝伟眼睛的男人,却无法给她降下甘霖,心里不是不恼恨的。

    好像从秦枫与杨曼琪离婚之后,在与她两情缱绻时,一次也没有射过。

    王小米强压心火,从网上搜来补肾壮阳的菜谱,费尽心机地做给秦枫吃,就差用药了,但效果均不大。

    对此,秦枫的解释是,天太热了,热情不起来。

    王小米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她已经做了这么多,让她轻易放弃,绝无可能。

    她分析来分析去,感觉秦枫不是不能为,而是不想为。

    因为刚过完年那阵子,他们也是很甜蜜的,尽享鱼水之欢。如果说原因,怕还是那个杨曼琪,听说杨曼琪很漂亮,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旧情绵绵、藕断丝连,难免偷腥贪欢。男人的小蝌蚪是有限的,被她杨曼琪榨干了,自然就没法给自己。

    王小米想,怎么样羞辱羞辱那个贱女人呢?一定要让她从秦枫的爱情世界里彻底消失。

    遗憾的是,王小米不知道,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

    任何计谋都难以逆转秦枫的爱,却轻而易举地逆转了杨曼琪的爱。

    在看到那个时尚的女子和她眼睛里的圆滑世故时,在听到那个女子所说的毒箭一般的话语时,杨曼琪的心碎了,爱远了。

    秦枫怎么也没料到王小米居然设了个局,拖了他大半夜,然后在他告辞回家时,跟踪他到了小区楼下,要求与杨曼琪面谈,并且说,她愿意出钱给杨曼琪租房子。

    怪只怪他没有关机,杨曼琪打来电话时,居然被王小米抢过去接通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弹到空中,再无所依。

    至于王小米说的什么26次,他根本不清楚,他之所以没有解释,是因为他觉得,无论是一次还是26次,出轨了就是出轨了,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他忽略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的世界里,一次和26次有着本质的不同。如果只有一次,那么客观性很强,但是累积到26次,就是主观性了。

    所以说,一次身体的出轨,能够被原谅。但26次身体的出轨,必然包含了感情的背叛,是决不能被原谅的。何况,背叛的对象还是一向骄傲的杨曼琪。

    王小米输得很惨。秦枫否认了爱她,杨曼琪承诺决不离婚。

    反正是闹翻了,秦枫再无把柄捏在王小米手里,对王小米根本置之不理。

    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闹到秦枫公司里去了,可惜,现在的很多私企,只管员工是否有能力拉来客户,签到单子,私人问题,不影响工作大多不干涉。

    王小米平心静气想了想,感觉这场出轨游戏中,唯一动情的好像只有自己。

    心下凄凉,想放过秦枫,也放过自己。却终是不甘心。

    王小米发了条短信给杨曼琪:“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秦枫公司真不错,给租的公寓太奢华了,居然有个超级大浴缸,不仅可以泡澡,还可以做爱。”

    杨曼琪看到这条短信,血往上冲,直撞脑门。

    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秦枫、秦枫,你竟这样对我。

    类似的短信,杨曼琪隔三差五就会收到。

    忍无可忍,杨曼琪发了条短信给秦枫:“请你管好你的小三,不要把你们恩爱的时间、地点、方式告诉我,我没有偷窥癖。”

    “怎么可能?从她出现在你面前开始,我就跟她再没有任何来往。”秦枫又惊又怒。

    “我才不管你们来不来往,我只想要清静的生活。”

    手机铃声响起,秦枫。

    杨曼琪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小曼,我真的没有再跟她……”

    “对不起,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请问你有事吗?”杨曼琪淡淡地打断他。

    “有,别挂!”秦枫急忙说。

    “说吧。”

    “我的探亲假积累不少了,我想回家看看,大概能待一个月。宝宝还好吗?”

    “不必了,你的假期留着陪小三吧。我爸妈都在这儿,你回来也不方便。”

    “爸妈都来了?那挺好的。对了,爸爸不上班了吗?”

    “我给我爸办了病退,不上班了。”

    “爸爸生病了?什么病?怎么没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爸生病跟你有什么关系,没必要告诉你。”

    “小曼!”秦枫无奈地低喊。

    杨曼琪只是无语,却也不挂机,安静得可闻两人的呼吸声。

    “小曼,我前段时间带团出境了。时间太紧张,漫游费太高,我就没打电话。我……一直想你和宝宝。”

    “没其他的事我挂了,我要去车站接苏恬了。”杨曼琪说完,轻轻地按了挂机键。

    苏恬!对。

    “苏恬!我是秦枫。”

    “请问您老有何贵干?”

    秦枫愣了一下,苏恬并未像往常那样,亲切地喊他老大,而是不阴不阳的调子。

    “欢迎你到无锡来!让小曼带着你多转转,不过冬天可看的景不太多了,春夏秋三季都不错……”

    “对不起,我时间很紧,你要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我……有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苏恬蓦地发飙了。

    总算恢复正常了!阿弥陀佛。

    “我想问下,爸爸生的什么病?”秦枫也不结巴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岳父生的什么病你不知道,那你就装不知道生病这回事,就得了呗。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外人?”

    “你都知道了?听说你来,我就猜你肯定知道了。事情不像你所了解的那样……”

    “不像我了解的那样?那是什么样?难道是杨曼琪有外遇了,小白脸找到家里来了?”

    “……”

    “你说,你哪点配得上曼琪?能娶到她,是你家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你祖坟冒青烟了,你不但不知道珍惜,你还伤她。你……你……真真猪狗不如!”苏恬脾气火爆,开始口不择言。

    “对不起,是我不好。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骂完了,苏恬心里那团烈火方吐出去些。

    “还不是你气的,你搞外遇,被她爸知道了,她爸有多疼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她妈以死相逼反对曼琪嫁给你,全是她爸在中间周旋,你才能抱得美人归。结果呢?

    “她爸有高血压,你知道吧?这一气,脑梗塞了。幸亏送医及时,但现在左腿跛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曼琪想等父母退休后,带他们游山玩水的梦想是再也无法实现了。”

    秦枫的眼泪缓缓地淌了下来,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是再也没脸出现在岳父岳母的面前了。

    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楚时并不能觉察到其剧烈的程度,反倒是过后延绵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

    杨曼琪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了,原来仍然不能。

    今天是她的生日,31岁,再没有少女的青葱鲜嫩,再没有少女的天真娇憨,剩下的只是时间所留下的刀劈斧砍的伤痕,还有它所留下的沧桑。

    往年的甜蜜镜头在眼前一一闪现,24岁那年的生日,杨曼琪下班回到出租屋里,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一枚钻石戒指放在翻开的书页中间,在烛光的映照下,形成一个心形的阴影。

    她不觉拿起戒指戴上无名指,发现尺寸刚刚好。把手举起来,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那枚小小的钻戒,感觉全世界都在自己的手掌上了。

    “亲爱的,戴上了?那就是答应嫁给我了?”秦枫从她身后抱住她,把脸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呵着她的耳朵问。

    杨曼琪的脸羞红了,“鬼才嫁你!”说着,就动手要摘戒指。

    秦枫把她的双手拢在手心里,越握越紧,“这是枚魔戒,戴上去就脱不下来。直到——我死。”

    “打嘴,瞎说什么呢?”杨曼琪用嘴唇去堵秦枫的嘴,秦枫立即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吮吸,不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

    “我怎么舍得死呢?以后,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陪你。不光是生日,还有……”

    杨曼琪笑推秦枫,“吃饭了,饿死了。”

    “先吃你。”秦枫打横抱起杨曼琪,扔到大床上……杨曼琪闭上眼睛,任泪悄悄地流。

    如果从不曾到过天堂,那么也不会知晓地狱在何方。

    用尽力量也抵挡不住心中汹涌而来的悲伤,杨曼琪从公司出去,开了车子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两瓶竹叶青酒,几个乡巴佬鸡蛋。

    她潜意识里希望这酒能如毒蛇一般,把自己毒死或麻醉。

    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是同事们要给她庆生,晚点回去。

    开间房,杨曼琪坐在地上,倚着床,抓起一瓶竹叶青酒,仰起脖子,就“咕嘟咕嘟”地喝起来。饶是她小有酒量,也被这样粗鲁的饮酒方式给呛到了。

    她按着胸口咳嗽着,那首“恋爱频率”响了又响,杨曼琪猛地抓起手机狠狠地向门上砸去。手机掉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散,音乐中断得有些仓促,杨曼琪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快感,似乎摔得七零八散的不是她的手机,而是秦枫。

    杨曼琪继续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流泪,似乎喝下去的酒直接变成眼泪流了出来。酒瓶里再也倒不出酒来,她的眼泪鼻涕却流也流不尽。

    她用手背粗鲁地抹了把眼泪鼻涕,抓起一个鸡蛋塞到嘴里。咀嚼了两下,就和眼泪一起淌了一地。

    她蜷缩起身子,慢慢倒在地上,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似要捂着陈年旧伤。

    那旧伤却不禁触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撕裂开来,渗着腥甜的血。

    杨曼琪想昏睡过去,却偏偏清醒,清醒着被孤单蚕食。

    杨曼琪拿起床头的电话机,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曼琪,是你吗?”

    那声音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杨曼琪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哭了出来。

    “怎么了?你……不在家?”

    “嗯。今天我生日……”

    “我知道,你在哪?”急切的声音里荡着温柔,杨曼琪心一暖,睡意如突袭的奇兵俘虏了她,手一软,话筒垂落下来,张修杰的声音仍在耳畔。

    半天没有任何回音,张修杰心中打个突,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曼琪。

    张修杰不敢挂电话,似乎电话一断,杨曼琪就消失不见了。

    取出另一只手机,开始拨打杨曼琪的手机,里面传出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机上网,搜索杨曼琪所用的电话,原来是尚锦酒店。

    张修杰发动汽车,边开边拨打酒店电话,证实杨曼琪住在酒店的803房间后,要求服务生立即上楼去查看她的情况。

    张修杰匆匆赶到时,服务生刚从杨曼琪的房间里下来,告诉他说,客人喝了不少酒,现在像是睡着了,应该没危险。

    张修杰的一颗心才回落原位。

    因怕杨曼琪再有什么变故,在核实了张修杰的身份之后,服务生同意给他开门,由他来照顾她。

    张修杰看着杨曼琪熟睡的脸,心才真正踏实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曾经,有过这样美好的夜晚,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上天待他不薄,又赐予他这样一个夜晚。

    张修杰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弯下身去,把趴着的杨曼琪小心地翻了过来,杨曼琪的脸已经被压红了,有许多枕头折皱的印痕,张修杰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着,想把那些折皱抚平。

    杨曼琪握住那只温暖的手,紧紧地拉向怀里,又翻了身,就这么伏在张修杰的胳膊上睡着了!

    张修杰心跳如擂鼓,慌得像个毛头小子。

    过了一会儿,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可是,为什么杨曼琪给他的感觉是全新的呢?为什么杨曼琪总能轻易挑动他的情绪?

    张修杰的嘴角越咧越大,眼前这个小女人,一定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从未争过什么,但这样的感觉,给他这样感觉的女人,他一定要尽力争一争。

    还好,上次北京之行,终于有了破冰之举。

    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给了自己打破现状的勇气和力量。

    张修杰下了飞机先去看了儿子,儿子今年17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按说,他有什么举动也要忍耐,再忍几个月,等儿子高考有了结果再说。

    可是,他实在忍不下去了。15年来他都没有感觉忍得难过,现在,这种生活让他感觉窒息,他必须逃离,而且是马上。

    儿子上的寄宿学校,从小学到高中,光这一点,他就打心里觉得对不起儿子。

    看到他,儿子很高兴。他觉得自己压根不配做父亲,面对儿子灿烂的笑脸,却要说出伤害他的话。

    “张向辉,有……有件事,爸爸想跟你商量下。”他不敢看儿子清澈得近乎透明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

    张向辉立正身子,收敛了笑容,他知道,爸爸连名带姓地喊他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爸爸非常生气,一种是爸爸把他当成与其平等的大人来对待。显然,此时,爸爸属于第二种情况。

    张向辉抿了抿唇,有种预感,爸爸将要说什么。

    张修杰颤抖着手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把烟圈吐出去,似乎在烟圈的遮挡下,自己将要出口的话才不那么突兀。

    “我想……想跟你妈离婚。”张修杰飞快地瞥了一眼儿子,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向远方。

    “离吧。恭喜你想开了,我妈她同意了?”张向辉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张修杰,一眨不眨。

    张修杰的手一抖,烟灰抖了一裤腿,儿子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了!他扔下烟转过身去,眼睛里焕发出神采:“儿子,你同意?”

    “嗯。”张向辉点点头,用脚把地上的烟碾来碾去,“你们早该离了,你不快乐,妈妈也不快乐。虽然,我想让你们在一起,但不想让你们不快乐。”

    张向辉抬起头来,“即使你们不在一起了,还是我的爸爸妈妈,不是吗?”

    张修杰的眼泪涌了上来,忍了十几年的泪水居然在儿子面前全涌了上来,他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你永远是我儿子,不管什么境况,只要爸爸活着,你就永远有爸爸。”

    眼泪打湿了儿子的肩膀,儿子慢慢地伸出手来回抱住他,“爸爸,你遇到你的幸福了,是不是?”

    “是。”张修杰把儿子从怀里推开,轻轻撩起他的额发,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我有福气能娶到她,相信她也会像妈妈一样爱你。如果,你见到她,一定也会喜欢她。”

    “是吗?”张向辉重新投入爸爸的怀抱,爸爸真的遇见他的幸福了,那么,妈妈怎么办?妈妈固执地认为爸爸才是她的幸福。

    爸爸妈妈不快乐,他希望他们分开,不希望他们因为他而放弃生活的快乐。

    可是,他们真的要分开了,他的心里却又酸又痛,他的家,在将来,表面上会多了,但事实上却不在了。

    张修杰似乎感受到儿子的悲痛,安抚地轻拍他的背,“好儿子,爸爸谢谢你!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高考,不然,你妈不会放过我。”

    “不会的,你们的关系我早知道了,看你们在我面前演戏,我忍得好辛苦,现在终于解放了。”

    父子俩又絮了好一会儿话,张修杰才打车回家。

    妻子果然不同意离婚,并且把儿子拉出来做挡箭牌。当听说儿子已经同意他们离婚时,脸一下变得灰白,歇斯底里地喊,绝不同意离婚!要离婚,除非她死!

    张修杰厌恶地看着妻子在那表演,他不想揭穿一切,他还要给儿子、给岳父留几分脸面,可是,如果向珍执意如此,他也只好豁出去了。

    向珍安静下来,瞪着张修杰,张修杰面露微笑,“说吧,什么条件你肯答应离婚?”

    “你笑了,你居然笑了,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吗?你已经有好多好多年都没有笑了,我还以为,你的脸被施了魔法,被冰封住了呢。”向珍喃喃地说着,向他伸出手来。

    “只有命运对你微笑的时候你才容易对别人面露笑容。”

    “现在,命运对你微笑了吗?”

    “是的,微笑了。虽然来得迟了些,可是,毕竟来了。”

    “她是谁?”

    “你不必知道。”

    “我一定要知道,我要知道她到底有多美好,我要知道她到底哪点比我好?”向珍激动起来,“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回报给我你的爱?”

    “向珍,我,爱过你。”张修杰闭上了眼睛,过了半天才缓缓张开,“我是爱过你的,我曾经也把一颗赤诚的心献给了你。”

    向珍如遭雷击,怔在当地,半张着嘴。

    “你爱过我?你爱过我?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向珍又哭又笑,向张修杰扑了过来,“那么,请你现在继续爱我吧,还爱我吧,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珍惜你。”

    张修杰轻轻地推开她,“晚了,我对你的爱已经死了15年了,是你亲手杀死的,再也活不过来了。”

    “不!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向珍拼命地摇头。

    “我只是来通知你,不必你同意。我们已经分居三年了,如果我提出申请,婚还是会离的。我之所以告诉你,是不想这样做。”

    “那你想怎样?”

    “我想你提出离婚。”

    “为什么?”向珍怒视着他,“难道,你还想继续欺骗我爸爸?博得他的好感,继续利用他?”

    “向珍。”张修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骗你爸爸的是你,利用他的也是你。”

    “你……”

    “你难道想让他知道真相?想让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介意充当解说员。”

    “你!你无耻!”

    “错了吧,做无耻事情的可不是我。”

    向珍倒在沙发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张修杰取出纸巾递了过去,“向珍,你也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了,你爸老了,很多事不可能再替你兜着了;儿子也大了,若是知道你的事,他也该恨你了。”

    向珍只顾哭泣,并不接纸巾,张修杰轻轻地放在沙发扶手上,“你呀,如果真的喜欢他,跟我离婚,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不好吗?儿子大了,会理解的。”

    “你给我滚!”向珍止住哭声,抬起泪痕满面的脸,冲着张修杰吼,同时用力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正中迎面骨,张修杰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我哪里是喜欢他,我跟他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他,你跟他混了那么多年?”

    “因为他喜欢我,他能给我被爱的感觉!”

    “向珍,他哪里是爱你?他不过爱你手里的钱,爱你爸的权罢了。”

    “那又怎么样?那也是爱。不像你,得到我的钱,也用了我爸的权,还要跟我离婚。”

    “钱我可以不要,权我也不会再用。”

    “想得美!钱花过了,权也用过了,现在再说不要,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

    “再爱我三个月,我就放了你。”

    “不行!”

    “婚姻再保留三个月,无锡的分公司归你。”

    张修杰心动了,他已经不年轻了,不是不可以重新创业,但是创业需要时间,他现在就想保护杨曼琪,想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三个月而已,只要自己不在北京,谅她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好,我答应你。”

    不顾向珍的再三挽留,张修杰回了无锡,所谓归心似箭,大抵如是。

    鉴于杨曼琪并未离婚,张修杰也不好总去找她,怕给她的生活带来不便,也怕她被别人误会,遭人唾弃,其实,他更怕带给她压力。

    他常常把车停在她的楼下,把天窗打开,冻得瑟瑟发抖,只为了看到她偶尔在窗边一闪而过的身影。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他悔不该答应向珍,不该再有三月之期,他应该马上做个自由人,才有立场站在她的身边。现在,他只配躲在这里,饱受相思啃噬之苦。

    杨曼琪生日到了,他以为她会回家和父母孩子共度。早早买了蛋糕守在楼下,不料,很晚了还不见她回家,恐慌,像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攫住他的脖子。

    还好,她平安。

    张修杰默默地感激上苍,走到门边,把摔得七零八碎的手机捡起来,慢慢地组装回去,开机。突然,他的手指移开,把耳朵贴在门上。

    门外吵吵嚷嚷,似有什么人要闯进来,服务生正在阻拦。

    看了一眼沉睡的杨曼琪,张修杰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我没说错吧,这就是我老公,放手啊!”正在跟两个服务生拉扯的女人看到张修杰赶紧出声。

    不是向珍是谁?

    服务生诧异地看了看张修杰,张修杰摆摆手,他们便退了下去。

    “不请我进去坐坐?”向珍一边理着头发和衣服,一边闲闲地问。

    “没必要,里面的人和我们无关。”

    “是吗?”向珍“嗤”地一声冷笑,“既然无关,为什么不请我进去瞧个清楚?”

    “人家睡了,我们有什么权力打扰她?”

    “一个下贱的小三还需要什么权力?”

    “啪!”向珍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向珍呆了。

    当他发现儿子不是他的时,没有打她;当他发现她跟何东好时也没有打她。

    现在,她不过想看看那个女人是何方神圣,就挨了他一记耳光!

    “我们走。”张修杰说完这句话,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向珍狠狠地一脚踢向紧闭的门,“让你做缩头乌龟,我就不信逮不到你!”

    张修杰飞过一个能杀人的眼神,向珍的脊背麻酥酥的,汗就淌下来了,一路小跑着过去。

    到了外面,向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已经立春了,可天气仍然很冷。

    张修杰停下来,看着向珍,目光冷冰冰的,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冻人。

    “你住哪里?我送你。”

    “我,我没地儿住。今天,就到你那里吧?”

    “你?没地儿住?开车来的吧,来了几天了?”

    “我……”

    “不要撒谎!就凭你跟踪我到尚锦酒店,难道还怕我知道你早就到了吗?”

    向珍垂下眼皮,“你信不信我可以让她在无锡无立锥之地?”

    “你要是敢惹她一下,我绝不放过你!”张修杰疾言厉色,完全想不到,一向温婉如玉的他竟还会有如此狠戾的一面。

    向珍不觉瑟缩了下。

    “如果不信,你可以试,只要你不后悔。”张修杰说完这句话,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旋风般走掉了。

    “去死!”向珍冲着空气声嘶力竭地喊。

    张修杰打开车门,“嗖”地一声发动车子。尚锦酒店是不能回了,想不到向珍居然到无锡来了,绝不能让她伤害到曼琪分毫。

    “喂,小李吗?你马上打车到尚锦酒店803去陪杨曼琪杨工,她喝醉了,你照顾好她。”

    “是,好的。”睡得迷迷糊糊的秘书小李,晕晕乎乎地起床、打车,去陪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

    能让老板如此照顾的女人从未有过,她哪里还敢抱怨。

    早上,杨曼琪从宿醉中醒来,头痛得厉害,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杨曼琪一激灵坐了起来,眼前是个漂亮的小女生,白衬衫,蓝牛仔裤,扎着一条马尾,浅浅地笑着。

    “你是?”

    “我叫李岚,张总的秘书。你好点没有?我在黄记灌汤包买的包子和粥,他家的粥和菜包可好吃了。你先喝点粥吧。”

    小李一边张罗一边解说,打量着杨曼琪的神情,给她提了建议。

    果然饿了,摸着瘪瘪的肚皮,杨曼琪轻轻地点了点头。

    吃了包子,杨曼琪把李岚送到公司,在去公司的路上,给妈妈打了个平安电话,果不其然,又被老妈狠狠地训了一通。

    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杨曼琪再一次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麻醉自己,以后要加倍疼爱自己,再也不虐待自己。

    刚走进办公室,前台走过来说:“杨姐,有客人找你,在会议室。”

    “好的。谢谢!”杨曼琪向前台点头致谢,端杯水走了进去。

    会议桌前坐着一位漂亮的女人,妆化得极为精致,穿着一套乳白色的小西装,脖子上系着鹅黄色的丝巾,衬得皮肤越发白皙,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年龄来,只是微微松弛的手指泄了密。

    杨曼琪在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下,不认识!皱起眉头,再仔细回想,还是不认识。

    杨曼琪坐下来,看着她微微一笑,“您好!我是杨曼琪。请问……”

    那女人突然把手边的杯子端起来,“哗”地泼了她一脸水。可能女人等的时间长了,水都凉了。春寒料峭,杨曼琪打了个哆嗦,眼睛又涩又疼,用力擦了擦,才睁开眼睛,“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谁?我是谁你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跟我老公好上了?你胆子挺肥的啊,按理说,你有家有子有工作,为什么还要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

    “我?小三?”杨曼琪嘴巴越张越大,指着自己的鼻尖问。

    “哼!装得还挺像。不过,我也总算看出你一项长处了,演戏还有一套嘛。张修杰就喜欢戏子,你这婊子倒挺会投其所好。”

    张修杰?这哪跟哪啊?

    杨曼琪正要解释,不提防那女子猛地扑过来,揪着她的头发说:“你们快来看看,外企的员工就可以不要脸,不守妇德也不守道德吗?”

    “这个贱女人敢勾引我向珍的丈夫,也不打听打听我向珍是什么人。”

    “把孙玉山给我叫来,他怎么领导的员工?让他还我一个公道!”

    向珍边说边哭,同事们聚集起来,开始窃窃私语。杨曼琪挣不脱拉住自己头发的手,索性不挣了,说自己勾引人家老公,也不算冤枉,毕竟,自己内心确实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只是,这情感,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孙经理来了,好说歹说才让向珍放了手。

    杨曼琪只是痴呆呆地任头发散乱着,如疯了一般。孙经理一边安抚向珍,一边担心杨曼琪,心里暗骂张修杰怎么还不来。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张修杰就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向珍的脸一下白了,惊讶地看着他。

    张修杰一眼看到杨曼琪的惨状,心像刀割一样——自己如此无能,这般小心谨慎,还是伤害了她。

    张修杰的眼光像小刀子一样,“嗖嗖”地削着向珍的皮肉,那眼里不含任何温度,向珍顿时被冻僵。

    “我……走就是了。”向珍怯怯地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孙经理。

    孙经理耸耸肩,走了出去,把门带上,这两人是一个也得罪不得呀,现在看来,哪天要回京去给向珍请罪了。

    “曼琪,对不起!”

    张修杰伸出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为杨曼琪拢着头发。轻轻顺着头发一撸,柔软的头发就掉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张修杰的手心里。

    张修杰把那一小团乌发紧紧握住,放进自己的西装靠近胸口的口袋里。眼泪落到杨曼琪的发丝中,转瞬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做了我老公的小三,想不到,在别人眼里,我也成了别人老公的小三。”杨曼琪声音轻轻的,几不可闻。

    张修杰心中大恸,恨不能立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她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