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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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袁芳逛到无劲,准备回家,她先送我,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我想到秦江灏今天不上班,一整天都会在家,便有点不想回去。

    “芳芳姐,跟你打个商量。”我做出可爱的星星眼,往嘴上抹蜜汁。

    袁芳肩膀明显抖了几下,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别叫得那么酸,有事直说,少跟我来这套。”

    我“嘿嘿”贼笑了两声,期盼的看着她道:“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还没享受过有钱人的生活,你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体验一天?”

    “……”袁芳半眯着眼,无语的望着我,“想去我家蹭床明说,拐弯抹角的真费劲。”说着,她手上的方向盘一打,猛地转了个弯,改朝着她家驶去。

    “嘿嘿。”我又笑了两声,“这叫情趣。”

    袁芳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其实我以前就经常去袁芳家玩,只是因为她们家经常出国的原因,我很少有机会在他们家留宿。基本都是吃过一顿饭,就匆匆回了学校。

    不过,说起来我都没有出过国。

    再次羡慕嫉妒恨有钱人。

    到了袁芳家他爸妈都在家,二老竟然还认识我,所以对我还是以往的热情,我刚和袁芳吃过饭没多久呢,她妈妈又做了一大桌款待我,涨得我差点没把胃挤爆。

    没办法,盛情难却啊!

    夜里跟袁芳躺在被窝里,由于吃得太撑的原因,根本睡不着。所以两人便开了盏壁灯。如从前一样,无话不谈了起来。

    “我爸妈的意思是想我跟凌远臣先订婚,然后过两年等我在美国那边的学业结束了,就让我跟他结婚。”袁芳说起她跟凌远臣的最近进展,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眉头却纠结在了一起,似乎很烦这件事。

    “那你答应了吗?”我问她。

    “我疯了才答应。”袁芳气呼呼的说。

    “唉?你上次不是让人家喝酒,说喝光了桌上的一打,你就跟他交往?”

    袁芳纠正我:“我说的是他拼得过我就跟他交往,结果他自己一个人独霸了酒,不跟我拼,那就不算数了。”

    我在心里默默为凌远臣叫冤一声:那他且不是白喝了那十几瓶啤酒?

    “你爸妈不会是认定他做女婿了吧?”

    这个问题袁芳似乎也很认同,所以脸上又现出了烦躁的情绪,“我爸妈真的是太没眼光了,挑上谁不好,偏偏挑上那么个玩意儿。不过他们看上是他们的事,有本事就再生个女儿出来嫁给那货,反正我是死都不会嫁的。”

    “……”凌远臣=那玩意儿?

    她吐槽得差不多了,伸手抱住我的胳膊,也不放过我,催促道:“你呢,你和秦江灏如今是个什么意思?”

    我心想姐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心塞啊。

    不过这个心结一直放在心里,也确实难受,现在跟自己最好的闺密躺在一起,不想倾吐一下是假的。

    我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道:“他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的,后来上了大学,那个女的不知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然后前不久又回来了。”

    袁芳愣了下,然后追问我,“那那个女的知不知道秦江灏跟你结婚的事?”

    “应该不知道吧,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秦江灏有没有告诉她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那女人不认识我。”按这几次跟齐婧碰面的情况来看,我敢肯定她是不认识我的。

    “那秦江灏呢,他什么态度,有没有跟你提过离婚的事?”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他不会让我跟他生孩子。”一时没忍住,将心里的秘密说漏了嘴。

    袁芳向来机敏,马上就抓住了重点,然后惊讶的追问我,“什么意思?你们……”

    然后我就将昨晚和今早跟秦江灏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这个混蛋人渣。”袁芳听完,就替我愤愤不平了起来,不过她脑子也转得快,马上就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抱着我的手紧了些,“落落,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秦江灏是不是……”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我知道她是不拆穿,想让我自己说出来。

    我沉默了一瞬,终是不想再将这个事埋在心底,“我喜欢他。”

    袁芳沉默着没说话。

    我鼻子一酸,心脏隐隐抽痛起来,哽咽着说:“我喜欢他,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可能是初中,高中或者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你……”不知道袁芳想说我什么,但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又转了话头,“那他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袁芳就骂我,“你个傻妮子,”顿了一下,又道:“你难道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答应跟他假结婚的?”

    “嗯。”

    “我去,我说呢,你俩从前都一副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怎么突然会嫁给他。”

    “……”

    “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人家的相好回来了,总有一天他肯定是会跟你提离婚的事的。你那么喜欢他,会答应吗?”

    “我不知道……”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袁芳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抽了张纸巾盖我脸上,却什么都不说。

    我抓起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跟我提出离婚的话,我会同意的。”

    袁芳火了,吼我“你傻啊,同意什么同意,你们俩觉得婚姻是儿戏,别人也会那么认为吗?他自己是个男的又没爹没妈管了的,离了也就离了。你说你一个女人,离了婚得遭多少人取笑啊,还有啊,你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他们又不知道你当初跟秦江灏是假结婚。”

    这也正是我最烦恼的事,别人取笑什么的,倒是没什么,我从来都视不在乎的人的话为狗屁,最怕的就是让我爸妈失望了,或者一气之下打断我的腿。

    袁芳又没好气的嘀咕一句,“真不知道你喜欢那家伙哪点,除了外表人模狗样一点和有点本事之外,其他方面简直就是个渣。”

    喜欢他哪点?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他哪点。

    明明他脾气又差,嘴巴又毒,小的时候经常干坏事,长大点天天跟个混混似的跟人打架,高中就不学好早恋,上了大学开始目中无人。还经常对我大呼小叫,因为别的女人把我扔在半路,害我走路回家……

    他身上的缺点,不用想都能随便数出一大堆,为什么我还偏偏喜欢上那么一个不堪的人呢?

    突然想起高中那会儿,某次和同宿舍女生出去吃饭,经过一家饭店的时候,恰巧看到秦江灏正在一家面馆里做小工,便没忍住停下来盯着看了几眼。

    正好看到他稳稳的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出来,正准备给某桌客人放在桌上,后桌一个胖大叔突然双手举过头顶交叉往后伸了个懒腰,不小心就打到了他的手。

    他一个不防,手臂一歪,手上端着的碗里热烫倾了出来,烫得他下意识放了手,大碗掉到地上,因为是塑料的倒是没坏,但里面的汤面却撒了出来。

    老板出来一看汤面撒了,根本不关心他已经烫红一片的手背,二话不说就对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还说要在他工钱里扣了那碗面前。

    我当时以为,向来不会吃亏的秦江灏肯定会打那个过分的胖老板一顿的,所以继续站外面看戏。可是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他的爆发。也没听到他为自己辩解一句,反而还低声下气的跟老板和那位顾客道歉,明明手烫得通红,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明明他可以算做工商要点赔偿的,但是向来占理不饶人的他,那次竟超乎我意外的忍气吞声。

    心想,他是不是转性了或者生病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妈妈生病了,为了给他妈妈筹医药费,他同时还接了很多份零时工,学校都没怎么去了。

    明明他平时是那么桀骜不驯,张扬不屈的人,但是为了给她妈妈筹医药费不被开除,他可以将所有的委屈以及疼痛隐忍,将自己的乖张不惧掩藏。

    那时候起我就特别羡慕秦江灏的妈妈,因为她是这世上秦江灏唯一最在乎的人。

    在乎到为了不让她难过,他即使被他妈妈误会责骂打罚也不喊一声痛。为了保护她,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逞能斗狠打无赖。

    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去做,为了她可以豁出去自己命和尊严。为了她,他可以不是自己。

    那样的忘我在乎这世上有几个呢,我若有一天也能成为他在乎的人,那该有多好。

    也是从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他,不然又怎么会想成为他最在乎的人呢?

    也是那天起我才明白,为什么从小的时候起,周围的人都怕,疏离秦江灏,我却偏偏要粘着他,因为从小的时候啊,我就不想看他孤单一人。

    即使他讨厌我,我也想陪着他。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我却偏偏喜欢上了并没有对我好一点的秦江灏,明明他的好,从来都不是给我的,但我就是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