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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幻术·机械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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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龙苑。

    一杯色泽纯正浓郁的抹茶轻轻放在寺田刃的手边,白色盛装和服的小雪抚子跪坐着朝后退了两步,“请用。”

    寺田刃双手捧起玉骨瓷做成的茶盏,小口的喝了一口,不由眉头一挑,“夫人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小雪抚子长袖掩面,轻轻微笑,笑声低吟,在这样的深夜里格外撩人。

    “网上流传的那段视频我已经看过。”

    大先生忽然开口,“成治少爷果然还活着……如果当年他就此在大火中死去,那么现在,乃至未来,日本都会处在绝对的安稳之中,可是,他回来了。”

    寺田刃眉头微皱,“大先生,十年期,是您拜托我去须佐家救人,也就是说,当时您是知道惨剧将要发生的,对么?”

    大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没有救到须佐成治,却救了奄奄一息的高桥克武,所以你把我也暴露了出来。”

    寺田刃身体微微颤抖,立刻再次跪伏下去。

    “不是你的错。从我决定保护须佐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全日本为敌的路。”

    雨,不知道何时,又开始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滴在庭院之中,落在砂石之上,粉身碎骨。

    “既然须佐家的少爷没有死,还变得异常强大的回来了,我们并不一定会输。”

    小雪抚子忽然开口,声音婉转轻柔,却透着一股坚实的力量。

    “但高桥克武已死,那个孩子一旦知道是谁对他的家族动手,我们都将无法幸免。最关键的是,有人不会让我们和他联手,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先生双手捧起已经冰冷的茶盏,冷茶入喉,却有着特别的甘美。

    寺田刃咽了一口口水,“那么,大岛健次之所以要和我争三山组组长的位置,也是有人再背后支持?甚至木下一辉的死,我的次子长明的死,东陵会开启‘天罚’……这一切都是已经设定好的……为的就是要将你我连根拔除?!”

    大先生点点头,将茶盏放下,他双手撑地,轻轻转了过来,面对着寺田刃。花白的短发,花白的胡须,但脸部皮肤保养的还不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可以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十分俊朗。这位三山组三位阁老之一的大人物,已经很老了。

    “当年你曾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组长,你会按照你自己的理想来掌舵,让日本的黑社会朝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前行。那时候我笑而不语,因为你真的太理想化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轻易动不得,一旦动了或许就会引来天崩地裂。但,我仍然很喜欢你,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理想,无论经历了怎样的世事,这一点最是难能可贵。”

    寺田刃自从进入三山组以来,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哪怕是亲生儿子的死亡也不能够。但是此刻,他却流泪了。

    “组长之位我一定要得到,哪怕为此付出所有。我会想办法联系到须佐少爷,争取将他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这样一来,胜算就会大大增加!”

    寺田刃擦掉眼泪,踌躇满志的说道,他看了看手上的宝玑表,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希望号T630就将到达终点站东京,以萨摩分会的实力,干掉东陵会那些人绰绰有余。

    “我这就回东京!一有消息就会立刻联系您!”

    寺田刃站起身来,弯腰行礼,他转身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大先生忽然开口,“你要多加留心你的助理,那个叫石川佑一的家伙,我的眼线曾见到他不止一次与大岛健次会面。”

    听到这句话,寺田刃的后背僵直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弯腰,穿鞋,走入细雨的黑夜之中。

    大先生叹一口气,小雪抚子移动着膝盖来到他的身边,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他看起来,似乎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孩子,而我们都老了太多。”

    大先生翻转手掌,握住她的手,眼睛注视着细雨坠落的黑夜,“我们都会死去,他也一样,只是明里,唯一放心不下……”

    听到这句话,小雪抚子那张抹了厚厚一层的脸上,清晰的浮现出某种哀伤。

    希望号T630正以每小时310公里的速度飞驰,距离东京站还有两站,广播提示音,下一站,横滨。

    洋装少女微微皱了皱眉,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对耳塞塞入耳中,然后有些不满地扫了一眼君天和索菲亚。

    当那只组合了恐怖火力的枪炮机械手臂出现的时候,君天的眉头挑了起来。

    “机械人?”

    “不,应该准确的说,是机械臂……”

    苏苏忽然开口说道,一只手抵在太阳穴上,微微闭着眼睛,“微型镭射自动炮、相控阵雷达追踪系统、六管加仑速射枪……这只机械臂可以干掉一只美国海豹突击队!以日本新干线车厢内壁的设计来说,只要两发镭射炮就会成为废墟……”

    马克瞪大眼睛看着苏苏,这个长相甜美清纯中透着一丝性感的少女,竟然只是感应了一下,就能将索菲亚那只耗费了ISO军工部门无数心血的秘密全部侦查出来,简直太变态了!

    “哦……”

    君天似乎并没有很在意,他将手中两把名刀交叉,“看起来你很崇拜热兵器,而我和你相反——”

    他说着,那把菊刀朝着左侧窗玻璃隔空一刀,有机玻璃瞬间化为粉末,呼啸的夜风倒灌进来。

    “为了避免给其他乘客造成生命危险,上来!”

    君天说着,后撤一步,身型矫捷的从窗户翻了出去,立在高速飞驰的车顶上。雨,断断续续的滴落下来,君天扬刀张开,仰起脸承接着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如同杀戮之前的洗礼。索菲亚毫不迟疑的跟着上来,高筒靴笔直的踩在距离君天三米的车顶上,腹部的刀伤已经不再流血,具有极强防御性的红色背心让那一刀切的并不深。

    风雨乱舞,他们银色和酒红色的头发也跟着乱舞,冷热兵器的顶级决斗,即将开始!

    9节车厢里,走马灯已经消失。登喜路打火机的火焰再次熄灭。佐藤在木下樱的搀扶下从幻境中醒过来。

    啪啪啪!

    岛津宗次郎鼓起手掌,慢慢站了起来,原本被他揪住头发的陈尧则被他弃之不顾的踢到了一边,七晕八素的坐在尸体之间。

    “真是不错的故事,真是让我感动啊!那么,现在,就送你们去黄泉吧!”

    岛津扬起了右手,萨摩会众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木下樱和佐藤的脑袋,只要扣动扳机,两人的脑袋就将被打爆。

    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岛津那个致命的响指。他扬起的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已经捏合在一起,只要微微用力摩擦出一个响音,一切就都结束了。

    木下樱和佐藤背靠背,陷入三面合围的绝境,而且在如此狭小的车厢,如此近距离的范围,他们没有了任何生路。他们的垂下的手相互触碰,掌心的汗水已经滑了下来。他们的眼睛同时望向车门边跌坐的陈尧,这一刻,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少年的身上。

    那把黑色的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就在陈尧的西装口袋里。日本无安检的铁路系统实在是太过效率了,否则他连人带枪恐怕已经蹲局子去了。他看到佐藤和木下樱凝望过来的眼睛,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他把手伸入胸口内侧的口袋,掌心触摸到已经微微温热的枪托,然后拔出来对准了站在他身前的岛津宗次郎的后背。

    射击的要领,依旧在他脑海中萦绕,尽管如此,他握枪的手还是不可救药的发着抖。所谓怂,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射啊!你倒是射啊!

    佐藤一个劲的冲着陈尧使眼色,整个眼睛都变成斜眼了,就在陈尧打算闭着眼睛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一样将他举了起来。

    啪!

    左轮手枪发出一声轰鸣,银色子弹擦着岛津的后脑穿透了车厢顶部飞了出去。这一声枪响也让萨摩会众听成了杀人的命令,指尖也在同时扣动了扳机。

    佐藤和木下樱相互触碰的手掌也在同时滑落出一只钢爪,一把短刃,他们直挺挺的倒下来,身下是东陵会众的尸体,而密集的子弹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交织在一起,混乱的射入了车厢内壁。一时间硝烟四起,弹壳纷飞。

    没有命中目标,这让萨摩会众大吃一惊,正准备朝着躺下的木下樱和佐藤再次开枪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和时间了。他们倒地的同时,手心的钢爪扎入最近的裤腿里,带出一片血肉,锋利的短刃连着鞋面一起刺穿到脚底。一时间惨嚎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只是短短的吸一口烟再吐出来的时间,佐藤和木下樱以默契的配合,和一击致命的手段,凌厉的将所有站着的萨摩会众全部干倒!

    他们彼此背靠背,站在满是尸堆的车厢过道上,微微喘息着,手里的钢爪和短刃不断地滴着血,他们盯着脸部浮现夸张兴奋笑容的岛津宗次郎,一左一右,同时踏着满地尸体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