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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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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歌就这样抱着墨卿,哭个昏天黑地。她心里很难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尊上还是忘不掉。为什么,假装忘了都不好么?一定要这样么?

    朝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的妹妹哭的撕心裂肺的抱着尊上,再看墨卿胸口的血,当即就愣住了。依照尊上的身手,根本不止于此。就算是三个高手一起来,尊上也能躲过去,顶多就是受伤,根本不会死。这样的尊上,他是被吓到了,没办法相信。

    这里的一切,也都太诡异了,怎么相信呢?

    夏侯宥的死士们听到动静后,当即就都赶了过来,情势对笙歌他们一点儿都不利。朝君看着这情况,也实在没办法,只得拉着自己的妹妹带着尊上的尸体快些离去。笙歌哪里肯走,夏侯宥杀了墨卿,那就是把她的心都杀了,她心都已经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倒不如就这样拼了,死了也可以和尊上作伴。她已经习惯陪在尊上身边了,从小时候开始,怎么会舍得尊上孤身一人呢?她该好好的陪尊上,这最后的时光。等走上黄泉路,到了奈何桥边,一起喝了那孟婆汤,将所有的一切忘个干干净净,也好。

    朝君就知道妹妹犯浑,这哪儿是轮得到笙歌犯浑的时候,还不走,这所有人都死在皇陵之中,弦月谷又该如何?他们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为了弦月谷的人,也不该在这儿拼命。

    “笙歌,听话,走了!”

    笙歌挣脱了朝君的牵制,哭着哭着就笑了,今日本来就是了结的,躲了那么久太没意思了。当初长孙曦之所以为被算计,事后也有她的责任,要怎么样冲着她来好了。在长孙曦的棺材旁,在死去的人身边,把所有的一切都了解了,岂不是更好?

    已经很累了,不想再接着累下去了,活着比死了更累,还不如早些死了,还痛快一些。她已经受够了,每一次看着尊上那么关心长孙曦,看着尊上为了长孙曦做到这个地步,看到尊上因为长孙曦而死……每时每刻,她都是备受折磨,心里太痛苦了,拼命吧。

    “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我爱尊上爱了多久,你只是看到了我因为尊上变成什么样罢了。对啊,我疯了,我若是不疯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我已经受够了,你带着尊上走吧,我要杀了夏侯宥。即便是杀不了,也要拼命。你大概不会懂吧,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

    笙歌的声音十分的决绝,朝君当即就有想把笙歌打晕带走的冲动,他这个妹妹太傻了,总是那么执着,然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已经够了,不需要那么执着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最后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值得吗?

    虽说,他和尊上的关系不错,可看着自己的妹妹陷的那么深,他也是于心不忍。早就已经知道尊上喜欢的究竟是谁了,她还那么傻,到底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而是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有必要吗?

    “胡闹!笙歌,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走!”

    “我没有胡闹啊,我是认认真真的在说,怎么会胡闹呢?哥哥,你走吧,你回弦月谷才是最好的,而我,死了才好吧。我已经多余的活了那么久了,早就应该死了,这样的结局对于我来说也是挺好的。哥哥,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笙歌继续笑着,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忧伤,可是又在竭尽全力的掩盖着之后的孤独。她的心里,该是很绝望的吧,怎么会这样?只是,明明知道,却没办法给她解脱。

    “我已经受够了你知道吗?十几年,已经够了,不想了。哥,这是最后的心愿,也算我求求你了,你走啊,行不行!”

    笙歌的声音有些卑微,让人特别的心疼。朝君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妹妹的眼里都是决绝,也就也就只得放下了。他的妹妹究竟是怎样的脾气,他心里是最清楚的,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更加的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笙歌是下定决心了不会走,而他却不能陪着自己的妹妹一起,何等的悲哀。

    “笙歌……对不起。”

    朝君终归还是走了,这是她所盼望的。笙歌知道,朝君总是让着自己,现在不用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让着自己了,他可以过自己安稳的生活。如此啊,也好。

    从头到脚罪孽深重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罢了。承担自己所犯下的一切过错,哪怕是凄凄惨惨的一个人,也是挺好的。

    朝君走后,笙歌也没什么牵挂了。夏侯宥不想再杀人,想放笙歌走,只是笙歌太倔强,死士又很执着的保护自己,笙歌终归还是死了,是万箭穿心。

    在笙歌倒下的那一刻,已经是濒临死亡了,很多事情也都是看开了,不会觉得那么执着了。她心里装着事情的时候,做什么都觉得有所亏欠,现在都死了,欠下的也都已经还清了,不会再累了,真好。

    笙歌闭上眼睛的时候,嘴角上挂着的是微笑。

    夏侯宥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可是这一刻是实打实的后悔了,他终归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手上沾满了鲜血。嘴上说为了一个人,可是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这种滋味真难受,就像是被人扒皮抽筋了一样,赤裸裸的样子,真让人难受。

    他让人把笙歌好生安葬,他们本就无冤无仇,只是这个姑娘太执着了,他只得杀了她。若是笙歌学聪明一些,跟着自己的哥哥走了的话,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为什么要那么傻的留在这里,明明知道凭着一己之力根本不能改写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可还是留下来了,真的很傻。

    这一路走过来,又有多少人不傻呢?为了另一个人,哪怕是自己付出生命,也还是觉得值得,依旧是在所不惜,只为了那个人安然无事。为了一个目标,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加的迷失在那些漩涡当中,难受的要死,可还是要苦苦的撑下去,真的值得吗?

    做了那么多,早就已经把初心遗失了,曾经的初心,被遗忘在某个角落,根本没办法再找回来。这一路上,究竟失去了多少,也就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究竟有多难受,可不就是只有自己的心里才知道么?

    他们就这样,所有人也这样,在俗世中不停的执着,只为了一个不确定,为了自己,兜兜转转,走走停停,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开始愈加的成熟,开始学会了越长大越孤独。他们所经历的,难忘的,已经很久很久了。那种感觉,就像是等待一季花开,只为了一个圆满,只是又真的会圆满呢?

    夏侯宥愈加的迷茫,他的一生,是起点也是终点。本无意指点江山,想快活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这早就已经越来越远了。身边的人,早就已经死的死,走的走了,他成了皇上,也成了寡人,孤家寡人。

    那些事情重浮也听说了,只是以他的能力,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夏侯宥的雄心壮志,他的能力,他如今的高位,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受制于人的战王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哪里会那么容易?

    看上去相安无事,可是实际上早就已经腐烂、变质了,只是未曾发现罢了。他的心里,一直都装着的那个人,已经远去了。

    生活看似更加的平静了,每个人各司其职,有些自己的事情,忙活着这些那些,为的是自己还是他人,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从不断的争斗,到养精蓄锐为了下一场的拼搏,他们准备了很久。

    也许,再过一个十年,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许,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写。那些在一方,躲在暗处从未出来的人,等的就是这最后一刻。

    只要仇恨没有消失,那便是永无止境的复仇。冤冤相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从凶狠到接近释怀。

    参与了这场争斗的每个人,推波助澜之后,又会是如何的?他们看似已经放下,心里又是怎样的,怕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长孙曦用了大半辈子去追逐,去复仇,去找活着的理由,最后却是一抔黄土,谁又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来过,不为了别的,为了心里的执念,苦苦的支撑了那么久,怕自己没能力,又付出了那么多,最后换来的结局,又是否是她想要的?

    辗转了那么久,谁是谁的劫数,谁是谁非,随着他们的死去,仿若淡去,成就了另一段,为了心中的执念。

    谁都不知道会遇见谁,怎样的结局,怎样的因果循环,又如何?

    千百年后,可否会有人记得,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一切?是否会记得,那个倔强的姑娘从小孩儿慢慢成长,最后又消失不见?谁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