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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雾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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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所有人都试魂结束后,太阳已经西斜了。阿花四下看,发现森林中已经笼上了一层薄雾。那层薄雾在暗红色的霞光中轻轻涌动,弥散在高大密集的树丛中。

    “皎,好像真的起雾了。”阿花想起刚上山的时候陆皎说起雾了,自己却没在意。等到现在雾已经如此大了,她才有点意识。

    “嗯。”陆皎回答。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阿花看陆皎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心里略略不安。

    “不是看上去,是确实不太好。”陆皎拢了拢衣服,靠到阿花身边去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没有啊。”阿花回答:“跟刚才没什么区别,你冷?”

    “嗯……”陆皎微微颤抖着,喃喃道:“就在刚才……忽然觉得很冷。”

    阿花听了,将陆皎给自己的披风卸下来递给她:“喏,我已经好了,现在你比较需要这个。”

    陆皎看着阿花不肯接,阿花知道她担心自己,就将她的手抓住说:“你看,我的手还很热,你的手却已经冰凉。我真的没事,你快将外衣披上。”

    感觉到阿花掌心传递的温暖,陆皎才安心下来,她接过披风小心的围好,却听阿花在她耳边说:“谢谢你下水救我,皎。”

    陆皎本以为阿花不会知道此事,一时间愣在原地。

    “刚才她们告诉我的啦。”阿花用眼神瞥了一下身边几个女子,然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

    陆皎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边也浮起一丝浅笑道:“举手之劳。”

    上山试魂的总共有一百余人,此刻只剩下三四十,已经有大部分被淘汰。阿花见牵引者总共斩杀了三位异变者,剩下的人也因为魂色不正,被遣送下山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陆皎和阿花站在人群中等待着,阿花目送着牵引者将那些淘汰的人送走,心里痒痒就问陆皎:“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到达流云山庄了?”

    “应该是的,书中到此处,试炼便是最后一个环节了。”陆皎回答,然后侧目看阿花:“你这么着急?”

    阿花搓着手指回答:“有点急。”

    陆皎见她的模样颇有几分可爱,便逗她道:“着急着去做什么?”

    阿花红着脸认真的回答:“去见楚怀。”

    “这么喜欢她?”陆皎见阿花那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样子,不经问道。

    “喜欢!”阿花一听,攥着自己的心口道:“喜欢的心都动了。”

    陆皎有些羡慕阿花,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让自己心动过。

    竟忽然有些想知道心动的感觉。

    到了快入夜的时候,牵引者终于回来了。阿花隔着浓浓的雾气,隐约的辨出他的身形,就提前跑过去跟他搭话:“牵引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流云山庄?你看现在雾气这么大,我们晚上要落脚在什么地方?”

    “现在的你们还并不能去流云山庄。”牵引者回答。

    “为何?”阿花问:“试魂不是已经结束了?”

    “并未结束。”牵引者继续回答。

    “那……还需要做什么?”阿花心里一颤,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一路上多多少少伴着危险……就此次试魂已经死了三个人……难道还要继续死人么?

    “一会我会统一告诉大家。”牵引者道:“在此之前,请你先回到人群里去。”

    阿花点点头,牵引者见她转身欲走,却又退回来了。

    “还有何事?”牵引者问。

    “你……是不是换人了?”阿花幽幽问。

    “为何如此问?”牵引者怔住,问道。

    阿花抓抓头发笑道:“就只是感觉而已啦,感觉。”

    “感觉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牵引者回答,而后便将阿花留在原地,自己走入人群中去了。

    阿花不以为然的站在原地,望着牵引者背影道:“感觉,明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信的东西罢。”

    牵引者一回到人群里就宣布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阿花就听他说:“听好,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所有人都会留在森林里。”

    此语一出,人群又立刻骚动起来。

    “这么冷的天,怎么待?吃什么……住在哪里?”一个看上去很高很壮的女子问。

    “所有事情,你们自己解决。”牵引者回答。

    “那我们可以选择不待么?”女子又继续问。

    牵引者道:“你们别无选择。”

    那女人听后笑了说:“我记性好,来的路我都记得。我自可以选择下山,管他这流云山庄是什么快活的地方,老娘不稀罕去了!”

    “来路已被我封死,你回不去的。”牵引者说。

    “我还不……”那女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女孩拉了拉衣袖道。

    “漫漫,算了。”那女孩小声说:“一会我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女子听后,沉住气不在说话了。

    牵引者见没人在说话,便又继续:“所有人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要到达森林最南面的尽头,我会在出口迎接你们。所谓出口就在森林尽头的山崖之上。凡是登上山崖者,即刻起身随我前往流云山庄。无法登上山崖者……”

    阿花皱着眉毛,只觉有一滴冷汗悬在头顶。

    然而下一秒,这滴冷汗便落在了心上。

    “无法登上悬崖者,将永远留在此片山谷中,最后死去。”

    阿花只觉得有一瞬间晃神,所有的牵引者都消失了,再也寻不见踪迹。她有些心慌的往身边看,发现陆皎还在。

    “怕什么?”陆皎见阿花神色慌张,便问。

    “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刚突然害怕你不见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阿花回答,认真的看着陆皎,仿佛在时时刻刻的确认,这个人是确实从在的。

    “我能消失到哪里去呢。”陆皎拍了拍阿花的肩膀,向远方眺望:“只有三天时间,那山崖看上去离我们很近,实际上是非常远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

    阿花也盯着那山崖看,仿佛看见了山崖顶端有人在等着自己,那山上,就好像住着自己的向往。她定了定神色,侧头对陆皎说:“既然没有退路,我们就前进吧。”

    陆皎望着阿花坚定的神色点点头,说道:“好。”

    除了几个不合群的人之外,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结伴一起走,美名其曰是人多力量大,其实大家都知道谁落单谁就死得快。阿花和陆皎也在大部队里,跟着她们一起行进。大家都觉得多点人多点帮助,然而还没走多少路,队伍里就出现了分歧。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大家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阿花善良捕猎,自告奋勇的打了几只野兔来烤。但几只野兔根本就不够吃,于是阿花放下兔子又继续觅食去了。陆皎觉得她辛苦,也要跟她一起去,却被拦住了。

    “你不是冷么?就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等我回来。”阿花将陆皎送回火堆边上说:“她们一会烤兔子吃,你跟着吃点,多多保存体力,吃饱了我们还要赶路。”

    “那你……”

    “没关系,我不累。”阿花说着,便走了。

    陆皎远远的望着阿花的背影,一直到她融进夜色里,再也看不见才回到篝火边上。不出一会,兔子就已经烤好了,陆皎等在篝火边上等。然而一只接着一只,一直等到所有兔子都被吃完了陆皎也没有被分上一块。陆皎皱眉,去找那个分兔子的大哥要。她想,即便她不吃,阿花回来也是要吃的。

    “没办法啊,人多,等下次吧。”那汉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将最后一块兔肉也分给了跟他攀关系的女子。

    陆皎站在原地,心中失落,想要自己去捕猎,却发现什么也抓不到。

    阿花回来的时候看见陆皎自己坐在离火堆很远的地方,就走到她身边问她:“怎么坐在这里。”

    陆皎不说话,眼睛看向一边的土地。

    “兔子肉没吃上?”阿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问道。

    “我吃不吃都没关系。”陆皎这才回话:“可是你……”

    “怎么会没关系。”阿花大概知道是什么回事,就一屁股坐在陆皎边上,从怀里掏出一只肥美的野山鸡来。陆皎的眼睛一下亮了,看着阿花喜出望外。阿花得意的说:“他们不给咱们吃兔子,咱们也自己吃好了。”

    “这样可以么?”陆皎抱着膝盖问。

    “有何不可?”阿花挑眉:“我说怎么吃,就怎么吃。”

    陆皎笑,阿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道:“你等着,我去处理一下烤来吃。我给你说,我烤鸡的本事,那可是天下一绝!一会香死他们。若是他们一会过来找我要,我便问你。你说给,我才给。”

    陆皎望着阿花笑,眼眶不知不觉的就湿了,她点点头回答:“嗯。”

    夜里的时候,陆皎全身冷的打颤,阿花睡在一边总能听见她悉悉索索的声音。

    “陆皎,你还是很冷?”阿花问。

    “嗯……”陆皎蜷缩在树干底下,将自己抱紧。

    阿花见她那样子,心中担忧,便靠过去将她从背后抱住,问道:“是不是有些暖了?”

    “嗯。”陆皎闭着眼睛,低低应。

    陆皎是暖和点了,阿花却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四下打量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了很久,她才发现自己现在除了陆皎以外,谁也看不见了。倒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只是这山林里的雾气太大,大到根本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为何不睡。”陆皎敏锐的察觉到阿花还醒着,便问她。

    “陆皎……我觉得……周围的雾气好像更大了。”阿花犹疑的说着,有些不太相信自己了。

    陆皎应声睁开眼睛,转过身去,发现除了茫茫大雾和雾中阿花明亮的眼睛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样的雾,要我们找到去山崖的路,怎么可能……”陆皎心惊,也睡不着了,她从地面上坐起来,四下看着。

    “你能看到多少?”阿花问她。

    “什么也看不见。”陆皎回答。

    “那咱们差不多。”阿花释然的回答。

    “废话……”陆皎叹了口气,脑海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睡在周围的人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便都凑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阿花跟陆皎也在一旁听着,就听有个女人说:“你们都跟着我走,我这里有一个罗盘,一直朝着指针的方向走,我们便可到达山崖下。”

    阿花记得这声音,就是方才跟牵引者争执的那个大块头女子,好像叫做“漫漫”。

    “嗯,我表姐的罗盘可好用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附和道。

    显然她们两个人成为了队伍的目标,大量的人群朝着她们两个靠拢。阿花也想跟着去,却被陆皎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阿花回头看着陆皎道:“这边雾太大,我们如果不跟上,很快便会落下。”

    “罗盘方向不对。”陆皎望着大雾看,仿佛能看穿迷雾。

    “你怎么知道方向不对?”阿花问。

    “因为……我好像可以看见了。”陆皎有些不确定的说。

    “看见什么?”阿花一头雾水,却听陆皎道:“我看见了山崖……看到了……大雾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