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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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纸鸢便被映水叫起，沐浴更衣。
映水今日给她选的是月白云纱对襟衣衫，下着同色暗花细丝褶缎裙，都是纸鸢初进府时做的，还是第一次上身。梳了如意髻，只留了两缕头发垂在肩上。发髻上中间是素银的蝶恋花细两边各一枚流苏百蝶簪做装饰。纸鸢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只觉眉目清淡，清雅中不失贵气。很是喜欢。
早膳，纸鸢用了一碗红枣燕窝羹，一块马蹄糕和一些青笋，蔬菜。照着她的指示，月明阁的膳食，均改成了两菜一汤，外加些粥，羹，点心之类。只有在明川在时才会加菜。明川还曾因为这个嘲笑她，没有半点国公府小姐的气派。纸鸢只是淡笑不语，她从前过的是那种，一米一饭都要自己亲手换取的日子。现在让她如此铺张，她会觉得有愧于心。而明川自小便在富贵之中长大，从没经历过那种清贫，自然没办法理解。
用完早膳，已经快辰时了。自己常用之物和之前准备的女学里要用到的物件，昨日国公府便已经派了马车送了过去。故今日，她只带着随身丫鬟过去便可。
小喜叫来了软轿，恋恋不舍的服侍纸鸢上轿子。纸鸢看了笑着问，“我不过是去一天，晚上便回来了，何故做出这个样子来。”
“奴婢这不是担心吗，小姐你之前不在京里。京里的官家小姐可不都像您这个性子的。”说罢，嘴都嘟了起来。
纸鸢摸了摸小喜圆鼓鼓的双丫髻，着安慰她，“我不过去学习，能交到一两好友便知足了。若不能，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再说还有映水和木槿，你就放心吧。”
小喜犹是放不下心的样子，但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纸鸢到大门处的时候，明山和明川两兄弟已经在等着她了。三人相互见了礼，纸鸢便坐进了轿子。两兄弟一人一骑枣红色的骏马在前面走着，映水和木槿在轿子两边跟着。不过两刻钟，纸鸢便感觉轿子停了，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姐姐，已经到了巷子口了。我们便不过去送了。”纸鸢撩开轿帘，见是明山。“这轿子会一直留在这，你回去的时候，让身边的丫头去门房传个话，他们就会在门口接你了。”纸鸢听了，应了一声，还待再嘱咐几句，就见明川也策马过来，神色里掩不住的轻快，“姐姐可要好好学御射，等你学会了，我带你跑马去。”
纸鸢没接他的话，只是嗔了他一眼，又看向明山。“明川这一阵在家里憋狠了，你多用些心管住他，在外面闯祸不比家里。”
听了这句，明川的小脸略略垮了一些，神情有些哀怨。“姐姐，你怎么也学起那些老妈妈来了。”纸鸢见了忍不住笑，“你若听话，我便应了你，去和你跑马。”明川连忙点头，“我肯定不闯祸！”
明山在一旁也嘴角带笑，“姐姐，我们这便走了。”纸鸢跟他们告别后，目送着两兄弟带着小厮们离开，便也吩咐轿夫转进巷子里。
季氏大房战死沙场的季老将军，原本是季氏族长，宅子建的十分正统大气。季太夫人去的也早，大公子季云安，娶的是太常卿王家的女儿。二公子季云常当时只是定亲，还未迎娶。三位小姐中，季如絮和季如婕那时已经出嫁。
季将军和两个儿子战死之后，府里便只剩下了安王氏带着季老将军小女季如琳和年幼的儿子生活。季氏一族忠厚传家，即使族长之职传给了二房的老太爷，族长另建祖宅，迁祠堂，也没人提议将他们孤儿寡母迁出去。故，季如琳出嫁之后，偌大的将军府便只有两位主子。直至大公子的遗孤季明泽成婚，又生下了季德元和季惜云两个孩子，这曾经的将军府才算有了些人气。大房的宅子位于庆裕胡同东边，二房当时择址，选在了庆裕胡同西边，所以季家人为了方便区分，将大房的宅子称为庆东府，将二房的祖宅称为庆西府。
冬大夫人的娘家礼教传家，故而连年幼的季惜云都被教育的规规矩矩。二房老太太见了，便起意让冬大夫人也管教管教自己家的姐儿。冬大夫人听了，索性提议在庆东府办了族里的女学，这才有了纸鸢认亲时的那段。
纸鸢的轿子才在门口停下，就有妈妈出门来迎。纸鸢下轿，那妈妈一个礼行下去，纸鸢便立马看出了不同。虽是行礼，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出位卑。端庄大气，屈身蹲下的时候，连耳边的坠子都没晃动一下。
纸鸢心里微惊，认亲那日，只觉冬大伯娘的气质与旁人不同，却没想到连身边的仆妇都有这般风度。遂连忙扶起她，“妈妈不要这样客气，以后我在这，还要烦劳你们照顾。”
那妈妈见她如此，脸上的笑又真诚了几分。“小姐便叫我周妈妈吧。大夫人知道您今日来，早早的便让我过来迎您。小姐回京不久，若是哪里有什么不合意的，只管遣了人去告诉我。”纸鸢含笑而立，道了声叨扰了，便不再做声。周妈妈看了，似是还算满意，带着她进了府门。
纸鸢随了她一路进去。周妈妈边引路，边为纸鸢介绍各处。“为了方便各房的小姐们出入，女学直接设在里外院的东面偏院里。偏院里的东西厢房都给了小姐们做休息之用。您之前送过来的东西已经安置好了，就在东厢房第四间。这是按照小姐们的序齿分配的，您右边是五房承二爷家的桐姐儿，左边是五房康大爷家的宁姐儿。都是和您相仿的年纪。”
纸鸢听了轻声问道，“鸢儿初来乍到，还请周妈妈指点，现在是否要过去拜见大夫人？”
周妈妈见她如此客气知礼，笑道，“现在时辰还早，等一会各位小姐都到了，再行拜见不迟。”边说着，便引她近了偏院。
纸鸢四处看了看，入目皆是白墙黑瓦，很有几分书院的气息。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流露到了脸上。周妈妈见了，也只是笑笑，引她往东厢房走去。
东西厢房各六间，纸鸢看了一眼，见两侧前面四间的门口处都挂了精致的木牌。她走近了才看清，木牌上写的是名字。
周妈妈在东厢房第三间前面停下，“小姐，到了。”转身对纸鸢笑着说道，“小姐先在此处略作修整吧。辰时三刻会有鸣钟，小姐听了，移步正房便可。”
纸鸢连忙一礼，“有劳周妈妈了。”
周妈妈还了一礼便退下了。纸鸢回头看两个丫头，见映水微微笑着，木槿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小姐，之前只是听说，奴婢这还是第一次见过女学！”纸鸢听了也笑了，“你们可要警醒着点，这位冬大夫人看起来规矩似乎很严。”
映水听了接话，“瞧着刚刚那位周妈妈，规矩虽然严，却给人一种亲和之感。很是不一般。”木槿听了一阵点头。
“我们也进去说罢。木槿这样，让人瞧了，没的丢了小姐的脸。”映水边说边嗔了木槿一眼，难得的打趣她。
纸鸢笑着转身，却看见门边木牌之上，赫然写着‘季鸢’两个字，不由的一愣。
卯时一刻，纸鸢便被映水叫起，沐浴更衣。
映水今日给她选的是月白云纱对襟衣衫，下着同色暗花细丝褶缎裙，都是纸鸢初进府时做的，还是第一次上身。梳了如意髻，只留了两缕头发垂在肩上。发髻上中间是素银的蝶恋花细两边各一枚流苏百蝶簪做装饰。纸鸢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只觉眉目清淡，清雅中不失贵气。很是喜欢。
早膳，纸鸢用了一碗红枣燕窝羹，一块马蹄糕和一些青笋，蔬菜。照着她的指示，月明阁的膳食，均改成了两菜一汤，外加些粥，羹，点心之类。只有在明川在时才会加菜。明川还曾因为这个嘲笑她，没有半点国公府小姐的气派。纸鸢只是淡笑不语，她从前过的是那种，一米一饭都要自己亲手换取的日子。现在让她如此铺张，她会觉得有愧于心。而明川自小便在富贵之中长大，从没经历过那种清贫，自然没办法理解。
用完早膳，已经快辰时了。自己常用之物和之前准备的女学里要用到的物件，昨日国公府便已经派了马车送了过去。故今日，她只带着随身丫鬟过去便可。
小喜叫来了软轿，恋恋不舍的服侍纸鸢上轿子。纸鸢看了笑着问，“我不过是去一天，晚上便回来了，何故做出这个样子来。”
“奴婢这不是担心吗，小姐你之前不在京里。京里的官家小姐可不都像您这个性子的。”说罢，嘴都嘟了起来。
纸鸢摸了摸小喜圆鼓鼓的双丫髻，着安慰她，“我不过去学习，能交到一两好友便知足了。若不能，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再说还有映水和木槿，你就放心吧。”
小喜犹是放不下心的样子，但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纸鸢到大门处的时候，明山和明川两兄弟已经在等着她了。三人相互见了礼，纸鸢便坐进了轿子。两兄弟一人一骑枣红色的骏马在前面走着，映水和木槿在轿子两边跟着。不过两刻钟，纸鸢便感觉轿子停了，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姐姐，已经到了巷子口了。我们便不过去送了。”纸鸢撩开轿帘，见是明山。“这轿子会一直留在这，你回去的时候，让身边的丫头去门房传个话，他们就会在门口接你了。”纸鸢听了，应了一声，还待再嘱咐几句，就见明川也策马过来，神色里掩不住的轻快，“姐姐可要好好学御射，等你学会了，我带你跑马去。”
纸鸢没接他的话，只是嗔了他一眼，又看向明山。“明川这一阵在家里憋狠了，你多用些心管住他，在外面闯祸不比家里。”
听了这句，明川的小脸略略垮了一些，神情有些哀怨。“姐姐，你怎么也学起那些老妈妈来了。”纸鸢见了忍不住笑，“你若听话，我便应了你，去和你跑马。”明川连忙点头，“我肯定不闯祸！”
明山在一旁也嘴角带笑，“姐姐，我们这便走了。”纸鸢跟他们告别后，目送着两兄弟带着小厮们离开，便也吩咐轿夫转进巷子里。
季氏大房战死沙场的季老将军，原本是季氏族长，宅子建的十分正统大气。季太夫人去的也早，大公子季云安，娶的是太常卿王家的女儿。二公子季云常当时只是定亲，还未迎娶。三位小姐中，季如絮和季如婕那时已经出嫁。
季将军和两个儿子战死之后，府里便只剩下了安王氏带着季老将军小女季如琳和年幼的儿子生活。季氏一族忠厚传家，即使族长之职传给了二房的老太爷，族长另建祖宅，迁祠堂，也没人提议将他们孤儿寡母迁出去。故，季如琳出嫁之后，偌大的将军府便只有两位主子。直至大公子的遗孤季明泽成婚，又生下了季德元和季惜云两个孩子，这曾经的将军府才算有了些人气。大房的宅子位于庆裕胡同东边，二房当时择址，选在了庆裕胡同西边，所以季家人为了方便区分，将大房的宅子称为庆东府，将二房的祖宅称为庆西府。
冬大夫人的娘家礼教传家，故而连年幼的季惜云都被教育的规规矩矩。二房老太太见了，便起意让冬大夫人也管教管教自己家的姐儿。冬大夫人听了，索性提议在庆东府办了族里的女学，这才有了纸鸢认亲时的那段。
纸鸢的轿子才在门口停下，就有妈妈出门来迎。纸鸢下轿，那妈妈一个礼行下去，纸鸢便立马看出了不同。虽是行礼，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出位卑。端庄大气，屈身蹲下的时候，连耳边的坠子都没晃动一下。
纸鸢心里微惊，认亲那日，只觉冬大伯娘的气质与旁人不同，却没想到连身边的仆妇都有这般风度。遂连忙扶起她，“妈妈不要这样客气，以后我在这，还要烦劳你们照顾。”
那妈妈见她如此，脸上的笑又真诚了几分。“小姐便叫我周妈妈吧。大夫人知道您今日来，早早的便让我过来迎您。小姐回京不久，若是哪里有什么不合意的，只管遣了人去告诉我。”纸鸢含笑而立，道了声叨扰了，便不再做声。周妈妈看了，似是还算满意，带着她进了府门。
纸鸢随了她一路进去。周妈妈边引路，边为纸鸢介绍各处。“为了方便各房的小姐们出入，女学直接设在里外院的东面偏院里。偏院里的东西厢房都给了小姐们做休息之用。您之前送过来的东西已经安置好了，就在东厢房第四间。这是按照小姐们的序齿分配的，您右边是五房承二爷家的桐姐儿，左边是五房康大爷家的宁姐儿。都是和您相仿的年纪。”
纸鸢听了轻声问道，“鸢儿初来乍到，还请周妈妈指点，现在是否要过去拜见大夫人？”
周妈妈见她如此客气知礼，笑道，“现在时辰还早，等一会各位小姐都到了，再行拜见不迟。”边说着，便引她近了偏院。
纸鸢四处看了看，入目皆是白墙黑瓦，很有几分书院的气息。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流露到了脸上。周妈妈见了，也只是笑笑，引她往东厢房走去。
东西厢房各六间，纸鸢看了一眼，见两侧前面四间的门口处都挂了精致的木牌。她走近了才看清，木牌上写的是名字。
周妈妈在东厢房第三间前面停下，“小姐，到了。”转身对纸鸢笑着说道，“小姐先在此处略作修整吧。辰时三刻会有鸣钟，小姐听了，移步正房便可。”
纸鸢连忙一礼，“有劳周妈妈了。”
周妈妈还了一礼便退下了。纸鸢回头看两个丫头，见映水微微笑着，木槿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小姐，之前只是听说，奴婢这还是第一次见过女学！”纸鸢听了也笑了，“你们可要警醒着点，这位冬大夫人看起来规矩似乎很严。”
映水听了接话，“瞧着刚刚那位周妈妈，规矩虽然严，却给人一种亲和之感。很是不一般。”木槿听了一阵点头。
“我们也进去说罢。木槿这样，让人瞧了，没的丢了小姐的脸。”映水边说边嗔了木槿一眼，难得的打趣她。
纸鸢笑着转身，却看见门边木牌之上，赫然写着‘季鸢’两个字，不由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