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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好汉,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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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兮脸色淡然道:“一个小喽啰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命在这些人的眼中犹如草芥,一文不值。

    沈惜安害怕木兮反悔,连忙上前道:“你说了不杀我的,可要说话算话。”

    “干我们这行的,也要讲个‘信’字,我既然放出话来,只要你不动歪脑筋,自然不会有事。”木兮手臂轻轻一甩,身后逶迤的大红长袍随风而起,缓缓道,“把这里收拾了,到我房间来。”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屋子。

    沈惜安神经紧绷,脑子有些木讷,痴痴问道:“怎么收拾?”

    “烧了呗。”木兮轻描淡写道。

    沈惜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心中暗道:老娘自从来了这山里,两人因我而死,一个被我杀死,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发什么呆呢?”木兮站在二楼上喊道。

    “来了来了。”沈惜安朝着小木屋瞧了一眼,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一捆茅草,放到那尸体上面,然后将火把扔到上面,熊熊火焰扑腾而起,将整个山寨都照映的恍如白昼。

    沈惜安看了一眼木屋,木兮这会儿并没有站在窗口,周围又这么宽敞,立马起了想要逃跑的意思,心道:她现在离我这么远,我悄悄地跑了,她肯定不知道,到时候找个地方藏起来,她就找不到我了。

    前脚刚迈出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回想起那木兮翩若惊鸿的轻身功夫,追到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老老实实的捡起地上的金银珠宝,乖乖地拿到楼上去了。

    她捧着金银珠宝进门的时候,木兮正在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声音优雅好听道:“你刚刚要是在往前走一步,这把剑就会插在你的腿上。是个聪明的姑娘,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沈惜安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

    木兮转身瞧着浑身脏兮兮,脸上还抹着鲜血的沈惜安,轻声道:“衣柜里面有干净的衣裳,隔壁房间是洗澡的,收拾干净了过来见我。”

    “知道了。”沈惜安将手里的珠宝放进了柜子里面,转身来到一个一人高的漆黑衣柜面前,只见里面放着各样颜色的长裙,面料极好,都是用上等的丝绸做的。

    “喜欢哪个颜色,随便选。”

    沈惜安本想选那间红色的长裙,见木兮穿的就是红色,就把旁边一套浅绿色的长裙拿在手中,去了隔壁房间梳洗换妆。

    房间里各种东西齐全,浴桶里还放着温热的水。沈惜安在陈家的时候,没什么好的环境,加上皂角用不习惯,每次都是囫囵吞枣的洗两下。

    她拿着一块掌心大小,黑溜溜的像是快肥皂一样的东西,啧啧赞叹道:“还有胰子这等好东西,这土匪头子可真会享受。”

    民间俗称胰子,在文化人口中叫猪苓,是用猪胰脏和草木灰成分做成的香皂。沈惜安放到鼻子前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儿。这东西,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穷人家洗澡都用皂角。

    好不容易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沈惜安这一洗就洗了半个时辰,将身上的污垢都洗的干干净净了,才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裳,整个人也觉得精神了许多。

    回到木兮的房间,沈惜安牵着浅绿色的长椅,挂着一抹微笑道:“二当家,好看么?”

    木兮回眸一撇,就看到沈惜安身着一袭长裙,腰细如柳枝,淡眉似远山,若是将头部略去的话,只看身材,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了。

    她微微一笑道:“我的裙子好看。”

    沈惜安见木兮并没有对自己凶神恶煞的,也就没什么拘束,大大咧咧的走到她面前,眼神奇怪道:“二当家,你说你这么年轻漂亮的人,搁在哪儿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啊,怎么就想不通跑到山里来做土匪来了?”

    木兮淡淡道:“我都能当你娘了,对那些乳臭未干的混小子可没什么心思。”

    沈惜安有种瞬间石化的感觉,横看竖看,这木兮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睁着眼睛吃吃道:“二当家,莫非你不是人?是练了什么返老还童术的妖怪?”

    木兮‘噗嗤’一笑,骂了一声:“少见多怪。”忽而脸色一凝,十分严肃道,“沈惜安,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别看现在咱俩有说有笑的,你一会儿要是不说实话,我下手可不会留情的。”

    沈惜安见木兮翻脸比翻书还快,连忙点头道:“二当家你问,俺一定知无不言。”

    “你从哪里来?”木兮道。

    “宣化城谢府。”沈惜安并没有说陈家。

    “来这里干什么?”

    沈惜安心道,要说来这里散步赏月,她肯定不信,当下脑海急转,顷刻间便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伤心道:“回二当家,我本是谢府的一名丫鬟,老爷见我太丑嫌我碍眼,就想将我卖到青楼,我拼死抵抗,从谢府里跑了出来。谁知这一路上,凡是有人见到我,要么像是见了恶鬼似得,要么朝我扔东西,骂我丑八怪。这世间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地。

    万念俱灰之下,就萌生了寻死的念头。我听说翦云山土匪多,心想土匪都是凶神恶煞的人,见我这个样子,肯定一刀就把我喀嚓了,我也好落个痛快。”

    或许是这番话,戳到了沈惜安原本的伤心之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扑簌簌的落在地上,可怜兮兮的。

    木兮脸色一暗,竟是相信了沈惜安的话,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先前用出来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沈惜安见木兮先前的模样,认为她多半和昨晚那个黑衣老者有仇,脑中思考片刻,编了个谎话出来,假装老老实实的样子道:“回二当家的话,我这身功夫,其实是我在谢府的时候,偷看我们管家练武时候学的。”

    说着,还做出一脸憧憬的模样,羡慕崇拜道,“我们管家可厉害了,只要手上有剑,轻轻松松对付十几个人不是问题,而且有一次,我还亲眼看到,我们管家拿着一根树枝舞剑,耍完之后,那截树枝就变成了粉末,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呢。”

    木兮听到这里,脸色微变,目光落在她身上打转,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道:“那个管家多大年纪了?”

    “看起来五六十岁了。”沈惜安将黑衣老者的外形说了出来。

    木兮听到这里,陡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屋子里哗哗作响。大声呵斥道:“果然是他!老娘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惜安也跟着哭诉道:“二当家,原来您和那管家也有仇隙,真是太好了。我家老爷就是受了那管家的唆使,才提出要卖我的想法,您到时候要是真要去找他报仇的话,还请将我一并带去,我也想出口恶气。”

    这惟妙惟肖的演技,沈惜安不禁在心底佩服自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心中腹诽道,当初真该去演戏,没准都是影后了,当什么医生。

    “你也恨他?”木兮目光直视着她,缓缓问道。

    沈惜安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若非是他,我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是恨不得生食其肉,方泄我心头之恨那。”

    木兮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道:“好,那咱们就准备几天,到时候一起去谢府,也顺便帮你出口恶气。”木兮久在山中,很少与人来往,眼下多了一个女伴,也没有在起杀了沈惜安的心思,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无聊的时候,倒是能解解闷。

    之后又闲谈了几句,木兮就将沈惜安安置在了澡房隔壁的一间小屋子里,沈惜安却不想去,摇摇头道:“二当家,我想跟你一起睡,万一一会儿大当家回来,走错屋子看到了我…;…;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以后还想嫁人呢。”

    木兮‘噗嗤’一笑,挥了挥手道:“放心吧,就你现在这幅尊荣,没人敢上你的床的。去吧,我也休息了。”

    沈惜安心里头默念了一句,那可不一定。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呢。见木兮支持如此,只好退了出去,脑海中刚起了逃跑的念头,忽然想起木兮手中的长剑,默默打消了念头,安分守己的回到自己屋子。

    第二天一早,楼下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沈惜安心中一紧,立马从床上起来,惊呼道:“不好,那些土匪回来了。”

    她连忙穿好衣服从屋里走出来,想要跑到木兮屋里寻求保护。刚出门走了几步,自己的手就被一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沈惜安暗呼一声糟糕,二当家不是说这些个土匪看不上我么,难道是饥渴的程度,已经到了只要是个女人就想上的地步么。

    沈惜安还未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嗓音浑厚粗犷的声音:“木兮,你躲着我干什么,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就是不肯跟我好啊!”

    “这位好汉,你认错人了。”沈惜安咧着秀气的嘴唇,转身憨厚的笑了笑,一脸的麻子一览无余的展现在那大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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