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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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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索点头道:“孔老好眼力,正是三仙归洞。”

    孔文仲仰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位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几天,恐怕是去了孔雀市了吧?”

    卡索依然点头:“不错。”

    孔文仲又道:“两天前,敝国的魔术泰斗,鬼手王前辈,突然宣布退隐江湖,鲍尔逊先生,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卡索犹豫了一下,正色道:“不敢说有关,晚辈前天至孔雀市拜访鬼手前辈,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翻三仙归洞,蒙他老人家抬爱,当众要把‘鬼手’的称号传给我,晚辈不敢接受,当日便离开了孔雀市,至于后来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仿佛一记晴空霹雳,炸在当场。

    鬼手王宝河,乃是国内如今辈分最高的魔术泰斗,就连孔文仲见面,也要执晚辈之礼,他一手三仙归洞神乎其神,无人可比,可以说已经到了人类体术的极限。

    所谓三仙归洞,就是用两个小碗,三个小球,手上拿一根细竹竿,让小球在碗里来回穿梭。

    这个节目原本很普遍,国内外都有,但快到王宝河的地步,却是独一份,鬼手号称天下第一快手,据说他曾用这个手法,在香港富豪霍英东的手里,为家乡赢下了数亿美元的投资,传为佳话。

    王宝河出名之后,完全没有掩饰,毫不隐瞒的把自己的手法公布于众,可即便他清清楚楚的告诉别人是怎么做的,但看完他的表演,还是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直到后来科技进步,有了性能更佳的摄像机,才在放慢了数百倍的高速录影下,还原了他的动作。

    鬼手王后来被列入华夏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垂千古。

    可谁曾想,王宝河竟然要把“鬼手”的称号传给卡索?幸亏卡索最后没有接受,否则一定会搞出个大新闻。

    孔文仲激动的双手颤抖,许久,才长叹一声:“原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卡索似乎陷入了回忆,闭着眼沉默良久,才说道:“孔老,李,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如何?”

    陆凡和孔文仲对视一眼,说道:“洗耳恭听。”

    卡索缓缓道:“二十年前,英国出了一个天才魔术师,他的名字叫埃尔文,鲍尔逊。他刚一出道,就大获成功,很快便红遍了全国,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他的足迹遍布全世界,欧洲,北美,印度,东南亚,每到一处,就挑战当地最有名望的魔术师,从无败绩,一时间,他成了魔术界至高无上的象征……”

    卡索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五年之后,他来到华夏,同样到处找人挑战,华夏当时知名的魔术师纷纷败北,他觉得志得意满,又索然无味,打算游玩几天就回国。”

    “一天,他来到孔雀市,在一条小河边,看到一个老人,在地上摆弄两个碗和几个小球,他觉得有趣,就上前观看,他的中文很好,老人见他是个外国人,便和他聊了起来,一边聊,一边还在摆弄球碗,他问老人这是什么,老人说这是个戏法,问他想不想玩,他说想玩。”

    “于是老人随手把碗盖在小球上,然后让他猜碗下面有几个球,他觉得好笑,便猜了,哪知道却没有猜对,他觉得自尊心受挫,于是要求再来一次,老人很随和,又来了一次,让他猜,可第二次他还是猜错了。”

    “他这才觉得有问题,要求检查老人的碗和球,老人大方的让他检查,完了之后,又让他猜,他这回加了十成的小心,可最后一掀开碗,还是猜错了。他傻在当场,头脑一片空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会尽天下英雄,最后却被一个脏兮兮的无名老头玩弄鼓掌之间。”

    “老人见他发呆,哈哈一笑,随即安慰他,并且把自己的手法全都如实相告,他听了之后,更加目瞪口呆,他头一回遇到这么大方把自己秘密随口透露的魔术师,更无法接受的是,他明白了老人的手法之后,却还是没办法看清他的动作,在之后的几个回合里,他依然没有猜对一次。他大受打击,当天就在酒店里一病不起,几天之后,才黯然回国。”

    “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都不见,不但如此,他推掉了所有演出邀请,发出通告,正式退役。他当时才30岁,正是黄金时段,全世界都惊呆了,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很快就会复出,他把自己关了一年,连儿子都见不着他几面,一年之后,他总算恢复了正常,但依然遵守承诺,不再复出,而是把全部精力,用来培养他的儿子,他之前几乎得罪了全世界的魔术师,因此退役之后没几年,就已经没人再提起他的名字。”

    “李,你说,他的儿子长大以后,会怎么做?”卡索问陆凡。

    陆凡想起孔盈曾经和他提过,卡索的父亲在华夏挑战一个民间艺人,铩羽而归,从此不言魔术,原来竟是遇到了鬼手王。庄妍说英国人一路游山玩水,看来也是为了给卡索的孔雀市之行打掩护。

    陆凡叹了口气:“他一定会再去找那老人,把父亲失去的荣誉找回来。”

    卡索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可惜,等他的儿子找到老人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再提出挑战。”

    陆凡疑惑道:“为什么?”

    卡索道:“因为老人已经太老了,二十年前他就已经很老了,时间是最不讲情面的,无论多么伟大的人,总有油尽灯枯的时候,我找到鬼手前辈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有九十多岁高龄,虽然身体还健康,但早已无法再表演三仙归洞。”

    陆凡算了算王宝河的年纪,的确如此,点点头道:“所以你在他面前表演了一次,然后让他评判。”

    “不错。”卡索点点头:“鬼手前辈完全可以不搭理我,但他看完我的表演之后,让家人把‘天下第一快手’的那块匾摘下来,坚持要送给我。我自然不能要,才匆匆离开。”

    孔文仲一声长叹,知道这件事终究不能怪卡索,他很早便知王宝河有归隐的念头,只是诸多晚辈一再挽留,才拖到现在,这回借着卡索的事,也算得尝所愿。

    卡索说到这里,整个人愈发挺拔,斗志昂扬,声音提高一个调门。

    “可是,李,你知道吗?我父亲终究摔在了华夏,到死都没有爬起来。鬼手王是他的执念,但不是我的,如果要彻底找回鲍尔逊家族的荣耀,必须由我亲手力压所有华夏魔术师,因此我从小学中文,了解华夏的一切,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来到这块土地上,一会贵国高手,而你,李……你是我见过所有人里,最强大的一个,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今天,我们一定要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