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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纸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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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道长这话在我心中激起了千层的浪,是啊,封敛月他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而我,想要过的就只是一个安稳平淡的日子。

    “好了,吃饭的时候说那么多话干什么。”白吟风夹了一筷子东西到陆道长的碗里,示意他别再说了。

    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吃着,收拾碗碗筷后进了屋就看到封敛月坐在桌子面前,上面铺开着一张白纸,他正拿着毛笔在上面描绘着。

    “画什么?”我有些好奇的走过去。

    他薄唇微勾,在上面轻轻的一点,便放下了毛笔拉着我的手到了桌前,他站在我的背后紧紧的贴着我,见我没有挣扎轻轻的搂住了我的腰,下巴搁在了我的头上:“好看吗?”

    我满眼的复杂,虽然只是简单的勾勒几笔,可那拿着团扇站在树下的女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的心一抽,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虽然相处了那么久,可我还是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封敛月突然弹了下我的额头,我只觉着一凉,用手一摸,竟然一手的墨汁。

    “这样倒是好看多了。”封敛月打趣着我,自奶奶失踪后他对我的笑里总像是带着丝压力,我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他用着这种方式缓解我的压力,我不是不懂。

    在客厅里躺着的白吟风看到我的样子,讶然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说话,去了屋外洗脸,白吟风跟了上来,不过他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就小声的说:“莫瑶,如果你不想再看到封敛月的话,你我再加上我师父一起合力应该能再次封印他。”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说这话,我竟是有些不高兴,也没把封敛月说他们还不够他看的话说出来:“我再看看吧。”

    说话间,脸上的水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掉,白吟风很自然的拿起旁边的毛巾帮我擦脸上的水,我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动作:“我自己来吧。”

    他一愣,接着促狭的对着我笑:“哎哟,没想到你这女汉子竟然也懂得害羞了,真是不容易啊!”

    我羞恼的直接对着他的腿就踹了一脚,他嬉皮笑脸的和我闹了会儿我就回了房间,封敛月还是坐在桌前,这回倒是没有再画画,而是写着毛笔字,他的背影挺拔,细碎的阳光折射在他的身上竟然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正如封敛月所说,有些东西不是靠死记硬背就能记得住的,可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要是再没点自保的能力,如果他们都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拿起奶奶给我的古书,我细细的阅读着,封敛月也在无声的写着字。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穿着罗裙在给封敛月磨着墨,他在握着我的手画画。

    我一惊,猛地清醒了过来。

    才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斜挂在天边了,封敛月也不知去向了。

    看着身上盖好的被子,我心暖暖的,我是看着书突然睡着的,身上的被子应该是封敛月盖的。

    出了房间,屋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猛然间,我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袄子的人影在大门口一闪而逝,那背影和衣服我很熟悉,是奶奶没错。

    “奶奶。”

    我直接追了出去。

    奶奶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喘着气都追不上,她还停下来对我招了招手,笑眯眯的喊着我:“小瑶,快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大片的黑影将奶奶的的身影遮掩在其中,我急忙追上去:“奶奶,你等等我。”

    在我快要追不上的时候奶奶总是停下等我,可我和她的距离怎么都像是那么远,一直拉不近,我突然想起上一次那个幻灵伪装成奶奶骗我,那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幻灵?

    就在我脚步渐缓的时候前面的奶奶突然停下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望着我:“阿瑶,你不相信奶奶吗?”

    “不,我只是…;…;”

    我相信奶奶,可眼前的这人真的是奶奶吗?

    “那就跟我走。”奶奶的表情很僵硬,完全没有她平常看我时的慈爱,我心里一紧,知道不对劲了,刚才我只顾着追奶奶,都没注意到我已经跟着她到了村后山的半山腰。

    “走啊!”

    我压着心里的恐惧,不敢太表露出来,谁知道她的头突然扭了过来,三十六度转弯的那种,人怎么可能做得到,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无论我怎么跑,都是在原地,而身后的奶奶已经飘到了我的身边,一双黑漆漆的手抓住了我的手就要往嘴里塞。

    我看到她的牙齿像锯子一样尖锐的很,如果被咬下去…;…;我不敢想,直接咬破我没被制住的手,出了血后我直接对着她的头按了过去,她怪叫一声松开了,我赶紧念着缚灵咒,可是没用。

    一秒,她就挣脱了。

    接着我看到她的脸和身体越变越扁,五官也从一个女人变成了一个男人,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带着瓜皮帽,脸颊和唇处都涂抹着殷红胭脂的男人,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他这一变身把我吓得不轻,他不是人,也不是鬼,竟然是一个纸扎人,那种在寿衣店经常看到的纸人。

    变完身后他还紧抓着我的手不放,这回我想再用我的血时,他一个呼哧,我的手就没了感觉,我慌极了,他阴森森的说:“不能吃那就给我当媳妇。”

    说完就拽着我走,虽然他是个纸扎人,可他的力气大的我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开,我拼了命的喊封敛月和白吟风的名字,可一点用都没有,我就像是处在了一个被隔绝的空间里,四周除了纸扎人的笑声就只有我被拖拉的声音。

    就这样,我被纸扎人往森林的深处拖。

    没多久,我就被纸扎人拖到了一个高墙绿瓦的砖房面前,可就算这房子怎么豪华它也是纸扎的,眼看着我就要被拖进那间房子里我绝望极了,纸扎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从他的衣服里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一个盒子,还没打开我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他嚯嚯的笑了两声,不顾我的反抗直接从盒子里干涸的血块摸到了我的嘴上,然后是脸颊上:“时间匆忙就用这人血胭脂代替下,好了,行过礼你就可以进我的家门了。”

    行礼?不就是要和他成亲了吗?

    想到要和一个纸扎人成亲我眼泪啪的的一下掉了下来,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先是被一个千年前的老鬼缠上,又遇上了各种事,现在竟然还要被迫和一个纸扎人成亲。

    我的哭泣让纸扎人更加的暴怒,直接拽着我的头发强硬着我跪下拜堂。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强风扑面而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着腰间一凉,身若谪仙的封敛月就穿着白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一手将我揽在了怀里,一手对着纸人挥出手。

    纸扎人脸色一变就想逃入房子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封敛月挥出的掌风带着火,纸扎人的胸口处燃烧起熊熊的大火,而且那还不是简单的火,我在古书上看过,三位真火的火焰透明澄净,一眼看过去就像是能焚烧一切污浊,封敛月他一个鬼也能用三位真火吗?

    火已经把纸扎人的胸口烧了个大洞,最后,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他终于支撑不住的在地上翻滚着,还一边尖叫着说:“莫瑶,你永远也找不到你奶奶,永远也找不到…;…;”

    我心一痛,难受的快要无法呼吸了。

    封敛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听他说什么,一切都是幻象。”

    真的只是幻象吗?我只怕这是封敛月安慰我的话。

    随着纸扎人的燃烧殆尽,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原来我还在村子里面,根本没有被拖到什么深山老林。

    这时候,远处的小道上跑来了两个人影。

    “莫瑶,你怎么样?”

    此时再听到白吟风的声音,我忍不住喉间一哽:“我没事。”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陆道长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没想到那鬼东西竟然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诱拐你出门,气死老道我了。”

    封敛月身上的寒气并没有收敛,微抿着的唇仍带着温怒,他直接打横把我抱了起来,白吟风想要说什么被陆道长拦了下来,我蜷缩在他的怀抱中,一动也不想动。

    就这样,我被他抱回了家中。

    白吟风给我打了水要给我擦脸的时候被封敛月拦了过去,一点点的擦拭着我脸上的污垢。

    陆道长说:“也是老道大意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了,还好他发现你被带入了幻境中,不然我们就是翻遍了整个莫家村都找不到你,没想到那个纸人竟然妄图想要和人成亲,真是笑话。”

    我心有余悸,封敛月因为陆道长的话眉眼又是一寒。

    “是啊,还好我们去的及时,不然你要是被那纸人逼着拜了堂可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封敛月没有说话,只是摸着我手腕上今天起床时被我遗忘在抽屉里他送我的琉璃手腕:“若非你带着它,我也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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