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恰似暮光深情 > 第38章 你会好的

第38章 你会好的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老穆用手背抵住了蝎子致命一枪,腹部也中了弹,后来他的反应很迅速,倒下之际抽出□□,对着蝎子腿部开了枪,可事与愿违,后来被赶来的同伙给救走了。

    老穆是在当天晚上醒来的,转转复复地做着噩梦,清醒后独自下了病床,走路不怎么利索,外面还有医护人员在走动,他看了眼挂钟,八点十几分的样子。

    穆铭在隔壁,躺的却是高危病房,旁人不得入内,老穆挣扎辗转了很多次,平生的第二次犹豫不决,是因为穆铭。

    隔着玻璃窗看也是第二次了,他还是没缓过神来,不论是当初重伤的乔轶卿,还是这次快要病危的穆铭,还是一点都没缓过神。

    躺在里面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这种想法再次油然而生。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眼皮子下垂,掩住眸中复杂暗涌的情绪,嘴唇发白,就连受伤的左手,用力过度,白纱渗出了阵阵红血,不觉得痛。

    他是个警察,更是个男人,每当面对这种场景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的三十几年,也许他根本没长大,长大这词在他身上,也许幼稚了点,但他却觉得,尤为适合。

    老程赶来的时候他坐在长廊口的椅子上,夜风很凉,拂过翘卷的发梢,仰着头闭眼,手臂无力地垂在椅旁,他就像个静默的木偶,没声息,死寂沉沉。

    老程坐边上,安静了很久:“你还好么。”

    “…嗯,她还好么,怎么样?”

    “乔轶卿很好,现在住在对面那栋医楼里,有沈瑶冉照顾,你现在要去看看么?”

    老穆摇头。

    程钟汕:“你爸他也许我不该多嘴告诉他。”

    “这是他的选择。”

    老程递给他支烟,老穆慢腾腾接过,搁着指头磨蹭了会儿,才含在嘴里,点了火吸了口烟,口齿半显含糊:“我爸他,穆铭因为她爸妈的死,愧疚了这么多年,他说当初死的本应该是他自己。”

    “蝎子性子过于歹毒,当时被害死的的人不在少数啊,乔叔救你爸,不仅仅是因为兄弟情分,更是想让你爸好好活着。”老程手插|进了兜里去,仰头靠着椅,说了句实话:“不过你爸好像快不行了,这些天好好陪着他吧。”

    老穆半响没吱声,手指间的烟火燎落,像星火似的微弱,寒风忽然凛冽起来,他动动身子,掐灭烟头才站起来:“你也早些回去吧,林安会担心你。”他离开时背影显得单薄,肩上披着件黑衣,慢慢走去对面的医楼。

    老程忽然笑了下,站起来理理衣领,喃喃了半会儿:“这不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嫂子。”

    见到沈瑶冉,她正想着穿衣回去,和老穆招呼声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乔乔,瞧起来睡得很熟。

    他推门而入,走过去,灯光过于微弱,乔乔的脸色很苍白,脑袋上妥妥地围了圈纱布,手掌包了纱布,脖间也有。

    额头冒汗,正揪着眉。

    做噩梦了么……

    手指轻轻摸着她泛冷的脸颊,掩好被子后,现在目光低垂,是纯净彻骨的温意,敛入嘴角,以及更深的心底。

    俯身,吻落在她的眉心,随后相互间额头对靠,注视了她很久:“…对不起。”

    虔诚,又深情的爱。

    ——

    距离蝎子逃走,已经过了一天,乔轶卿身体恢复得很好,团子白天才来的,守在乔乔旁边,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对着她笑了。

    有次团子眼睛里转溜着泪水,哭着问乔乔:“爸爸和爷爷没事吗,他们都没来和我说过话,他们还好吗……怎么办呀妈妈。”说着说着,滚烫的泪水不争气地落在了床单上,团子低垂着脑袋,胡七八糟地抹干了眼里的东西。

    乔轶卿抱着儿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心中酸涩无比,就好比有人用枪抵着她的喉咙,充满危险与绝望地,让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怎么也哭不出来。

    听说穆铭的情况不怎么乐观,她很想去看看,可何璐不同意:“你情况也不好,不能受刺激。”

    乔轶卿反驳:“我已经受过刺激了。”

    之后何璐没熬得过乔轶卿的软泡硬磨,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好吧,我的大小姐,我去给你拿轮椅,就好好待着啊。”

    团子很高兴能见着爸爸和爷爷,抱着乔乔开心地说:“妈妈,我们真的是去见爸爸爷爷吗?”

    乔轶卿点头。

    “他们什么时候好啊,我好想带着你们去马马代夫玩啊。”

    捏捏团子的鼻子:“是马尔代夫。”觉得自己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乔轶卿知道,马尔代夫好像成了一家人永远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去了对面楼第三层,穆铭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团子没哭,因为团子之前与爷爷约定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谁哭谁就是胆小鬼。

    “妈妈,爷爷会好起来吗?”团子拉了拉她的衣角,垂着脑袋声音闷闷地。她觉得眼睛很酸,喉管很痛,模糊的水一下子沾满了眼眶。

    坐在轮椅上的乔轶卿微微仰着头,盯着上面,任凭眼水打转。

    旁边有抹人影定格在了这里,衣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皮肤,呆滞几秒,眼珠子随光转移,瞧到了邻边的穆以深,温热的手掌心慢慢裹住她的手,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窗里面的穆铭。

    嘴唇几经复杂的呢喃低语后,斗转成声:“…阿深。”

    抓着她的手更为有力。

    老穆想抱抱团子,却被儿子给拒绝了,团子说:“爸爸你伤口很痛的,等你好了再抱抱团子好不好?”

    老穆笑道:“嗯,一言为定。”

    然后,团子很严肃:“爸爸你去病房里睡觉吧,你需要好好休息,妈妈睡得好好,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摸摸儿子胖脸:“好,听团子的。”

    也不知道何璐什么时候会回来,进入老穆病房后,乔乔果断抛弃了轮椅,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团子有些苦恼:“妈妈你没事吗,不疼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乔轶卿:“团子,适当的活动对身体有好处。”又加了句:“这绝对真理。”

    靠在床上的老穆,想了会儿:“说的很对。”

    乔轶卿凑过去,将他衣服撩开来检查了会儿,随后揪了眉:“你这太危险了老穆,非要冲上去,人也不是铁做的。”最后嘟囔:“以后记得好好护着你自己。”

    “下次不会了。”

    乔轶卿瞪眼:“还有下次?”

    可这些短暂的玩笑,却永远及不上上帝的一句真言。后来随着穆铭情况持续恶化,医生只能说:“你们进去见见他吧。”

    称他回光返照这四字一点也不假,见到穆铭的时候,他正睁着眼,脸色虽然不好,却在笑。

    “乔乔,以深这人平常就性子冷,多担待着点他。作为妻子和母亲,将来你也许会很累,但你肯定会很幸福。”

    穆铭瞥着穆以深,咳了声,声音却渐渐低弱:“你这什么脸,给我笑笑可以不,整得和哭丧似的…”

    “别说了。”他抓住穆铭枯燥的手,反复低喃:“别再说了。”

    “不行啊以深,不说我就没那时间了。”穆铭笑,眼睛却渐渐低迷空洞,削弱:“记得照顾照顾好他们母子俩团子也是。”猛烈咳了几声:“团子还小,工作是要紧,但还是得顾着点孩子,你们懂了吗。”

    一个多小时后,穆铭终且是离开了。团子还不知道这消息,半半拉拉地背着小书包进来的时候,问了句:“爷爷呢?”

    ——

    葬礼当天在下雨,阴沉沉的雨天不停歇,卷积着每个人的沉痛思绪,黑色墓碑上是穆铭的黑白遗照,以黑色雨伞遮掩寒雨,以黑色西装敬之。这大多数人,都是他生平的熟人,还有的是穆铭亲手抓到的这些改过自新的犯人,也是免不了愁容红眼,鞠躬献白花。

    那一天的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雨伞上也没实感,偌大黑色的墓园只剩下老穆和乔乔两人。穆以深眼睛盯着穆铭的照片,是这么对她说的:“我爸眼睛也不怎么好,你说他会不会找到妈?”

    乔轶卿靠在他肩旁:“会的,肯定会见到的。”

    晚上大雨倾盆,被噩梦惊醒过后,就再也没入睡过,那副场景里,蝎子拿着刀对着自己阴切切地笑:“不是我杀了穆铭,是你是你是你是你的错。”

    她没穿鞋,直接出了卧室,走动声音很小,没惊动到穆以深,隔着玻璃窗,雨水顺着窗户纹路流下,照着光芒,室内微微闪动着光影。

    乔轶卿很少抽烟,敛了他兜里的一包烟头出来,点了火,抽了起来,身上只裹着件白衬衫,脚趾头蹭着地毯,隔衣料的手臂倚着玻璃,有些泛凉,喉管尽是苦涩,心口也不放过,好比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捅着全身。

    是的,她很愧疚,因为穆爸的死。

    脸颊有湿冷的液体流下,很痒,她手背粗鲁地擦去那些烦心东西后,却早已经控制不了积久泛滥的情绪。

    老穆从后面慢慢抱住她,紧绷的臂力仿佛要将她吃了似的,胸膛很灼人,她侧头凑过去亲他的嘴角,有些贪婪他的气味,泪水滚入他嘴里,尝了口,很苦涩的味道。

    有些时候,双方沉默才是最好的关怀。

    老穆将她抱到沙发上,乔轶卿终且是想说说话了,却是颤抖地:“你不怪我,我却在怪我自己。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你会内疚,这我知道。但时间会淡化一切,你会好的,团子也是,我也是。”

    “嗯,时间其实是个磨心的毒品,我们总会淡化很多东西,但我知道你不会。”乔轶卿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以深,抓到蝎子之前,我们绝不会忘记。”

    ——

    接下去的一个月里,局长命令专案组追捕蝎子的下落,乔乔一直很忙活,老穆搁坐在她旁边办公桌上,递给她一张纸条。

    乔轶卿揭开看了之后,堵得她肚子里直冒火,好像是头一次对他发火:“穆队,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穆回答:“假条。”

    “我没申请休假。”

    “你合法丈夫替你申请的。”

    “假条需要本人同意,就算是丈夫也不行。”

    老穆接着又给了她病历本:“医生说你最好休息几周,我准了。”

    板凳推移的刺耳声音,在室内响得彻底,这办公室里的五六人全都抬头来瞅瞅这啥情况,就亲眼目睹嫂子黑脸走出去的场景。

    心中叹然,打是情骂是爱,果真是对模范夫妻。

    沈瑶冉见到她时,乔轶卿正在喝白酒,小饭馆没什么人,只点了份酸菜鱼,很辣的那种,她看见沈瑶冉坐下来,也给倒了杯:“陪我喝酒。”

    “你好像不能喝酒,不是月事来了吗?怎么还喜欢喝酒,忘记上学那次教训了?”果真沈瑶冉啰嗦起来不像个女神了。

    “又没事儿。”乔轶卿耸肩摆摆手,吃了口酸菜鱼后,眼睛里忽然冒出了眼泪,露出舌头尖:“真辣,沈瑶冉你也吃吃,真辣。”

    也不知是辣出来的,还是疼出来的。

    她只觉得喉咙酸疼,脑袋尖也胀,说起话来也摸不着头脑了。

    沈瑶冉斜睨了眼:“我吃不得辣。”

    乔轶卿顾不得,只得拿餐巾纸用力覆住双眼,直到浸湿了纸巾,也没全然拿开,胡乱说话的时候,很难过:“冉冉,爸的死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早点意识到的话,爸就不会死。”鼻子抽溜溜一会儿,红通通得:“都是蝎子我本来想亲手抓到蝎子,就是那个老穆!居然让我休假,臭老穆,没天理了。”

    沈瑶冉很久都没说话,眼睛却瞥到了乔乔身后的某人,忽然眨眼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拿衣站起悄悄离开了。

    后来乔乔糊里糊涂地又背着老穆骂了他几句狠话,丢开纸巾看着对面的时候,一脸懵逼,张张嘴:“你怎么在这儿”

    “骂我骂得挺厉害。”老穆手里的杯子过去磕碰了下她的酒杯,随即碰唇一口喝尽,眼睛下垂瞧着她笑:“怎么不骂了?”

    乔轶卿火气就上来了,怒眼瞪示,口气变得忒不好:“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要工作得嘛,不是说要忙着抓人得嘛,还管我做什么。赶紧给老子回去!”

    “老子?”老穆手指微微托着下巴,细细品味了番后靠近认真地看看她:“脾气挺大,喝多了脾气倒长了?”

    辩解:“我只在生气的时候喝这么多。”

    穆以深哦了声,看了眼盘里的酸辣鱼揪眉:“这么辣还吃?眼泪都流出来了。”眼睛若有若无地在她脸上晃悠,忽而垂目一笑:“看来是挺辣的。”

    瞪:“不许吃!”

    “不许吃?”他微微露出舌尖,随即嘴角翘起:“刚刚吃了些,你要我吐出来么?”

    乔轶卿败阵,脸部朝下趴在桌上:“别说了老穆,你赢了。”

    “那就和我回家。”

    她抬头:“你不去局里了吗?”

    老穆坦然地说:“现在已经八点了,难道你想让我在局里待整个晚上?”

    “八点了?这么快。”乔轶卿立马低头闻闻自己身上的酒气味儿,开始嫌弃了:“不应该喝这么多,没吃东西我肚子好饿啊==”

    “行了,回去给你们买只烤鸭。”

    “烤鸭啊~”

    老穆笑笑,凑过来揪住她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地拖着吃货老婆离开了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