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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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蓊缇苏收罗来的艺人和其他领主收罗来的艺人都被安排在离主营很远的东下营区。卓锦在路过主营时候认真观察了主营，虽然有很多女人在操持生活，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军营的设置，看帐篷规制边缘最小的帐篷能住三十人左右，越往中心帐篷越大。之前就得过脱脱的信息，瀚谟王帐能住千人。整个营区从西到东大概绵延八里有余，粗粗算来，瀚谟可汗拉克拉随侍军队超五万数额。
按照以前的情报，王帐左右还设有护翼军，人数不少于三万。卓锦想起小时候祖父讲的飞将军十万大军取敌将首级的故事，暗想自己今天要是在此处取了拉克拉的首级会不会也青史留名，全了自己成为一代名将的心愿？
往东下营区走的路上，离主营很远的地方竖立着几个吊杆，上面挂着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不知道是被迫反抗的奴隶，还是向上天祭祀的祭品。离营帐越远，天上的秃鹫也就越多，它们冲刺盘旋，似乎想攻击这些还活着的人。
到了安置艺人们的营区检查明显比之前严格了很多，每个艺人用着不同的语言交代着自己的过往，特别是有没有和中原王朝的人有联系。
瀚谟士兵盘问到卓锦他们时，胡参将主动点头哈腰的带领着女儿和两个伙计，口里“呜啦啦，呜啦啦”的给两个士兵问好。连日的奔波让老胡的络腮胡没有收拾的机会，满脸胡子拉碴，破破烂烂还带点儿馊味的曼拉衣衫，不离手的旱烟枪，一副标标准准底层曼拉人的模样。
瀚谟士兵检查他们文牒的时候一直在反复的核对，卓锦哈着腰、低着头，心中盘算着如果被识破伪造，怎么能杀出去。为了逼真，他们一行四个人就带了两把不怎么好的弯刀，还有两把牧民打猎的五斗弓，还没有马，想要用这种工具杀出去，完全不可能。
瀚谟士兵看到他们的文牒上有同城事务官的签章，很详细地和老胡核对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同城，并喊来另两个士兵与卓锦四人分别核对。
与卓锦核对身份的士兵大概是习惯了动手动脚，他让卓锦摘下了面巾，绕着卓锦以检查名义动手动脚，卓锦陪着笑脸，问了他的名字。
短命的士兵还以为这个跑江湖的女艺人是个轻浮的女人，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意思，对他们的检查松了些，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卓锦，又把他们安排到同住人较少，围布较厚实的毡帐。
等检查的士兵走后，他们把行李丢在帷帐，四处散去观察住地。卓锦带着一名伙计往来的方向走，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接近主营，老胡带着另一名伙计往东，看看地形。
走了大概两炷香，卓锦他们到了主营边上，刚刚过来的时候卓锦就看到主营和这些外营之间竖着粗木栅栏，每隔一段距离会有四名士兵把守的小开口。卓锦从来的时候就看到外营区垒着很多锅，妇人们不断地往主营送刚刚出锅的吃食，站在靠主营较近的南侧，还能隐约闻到一些酒味。如果里面不是在摆流水席，卓锦想不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脱脱是很受宠的囊囊，要见到她必须要进主营。还好卓锦是女人，要假扮送菜的妇人一点儿都不难。卓锦让伙计去找老胡，自己在一座空的毡帐里偷到了一套瀚谟女人的衣裳。换好衣裳，她径直走到锅边，拿起旁边的空盘子的空口用挨到碳灰的手抹了一把脸，这个时候就有其他妇人把刚煮熟的白水羊肉放到盘子里。
端着食物的卓锦很顺利的走进了主营，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瀚谟主持防卫的将领是个外紧内松的草包。不过瀚谟将领多数都是力能扛鼎的但计谋不足的勇士，如果他们还善于计谋估计很早就打回同城了。
卓锦端着盘子一直向前走，也有人朝她喊要肉，不过送菜的人太多了，你不端去，自然有人端去。走了一长段，有较为细心的两个兵士看到她一直向前走，上来问过，卓锦用在心里边练了很多次的话，回复道：“这是献给囊囊的。”
士兵们听到是囊囊要的，也不管是哪个囊囊就没有再问。士兵没有问，证明往前走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卓锦继续捧着盘子向前。
“欸，欸，”卓锦听到有人似乎在喊她，不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欸，我说你呢？”卓锦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凭力度她会认为是个男人，听声音却是个年轻的姑娘。
卓锦转过身子，头低的很低，喃喃应诺“卫、卫（瀚谟语的是）。”
卓锦很后悔平时没有刻苦专研瀚谟语，日常生活看信函、听懂事务没问题，但开口就结巴，语音也不对，很容易被人识破。
“欸，我喊你，你往前冲什么！”这个年轻女孩子指着卓锦低下的头，大声嚷道。
余光一眼，卓锦见她梳着两根加编了彩线的粗粗的大辫子，穿着发黑的白色镶毛连身糯裙，有着草原民族特有的红面颊，看样子不过15、6岁，皮肤黝黑，嗓门粗大，应该是个略有身份的下人。
卓锦不敢讲话，一是怕身份泄露，二是自己本来乔装的就是最下等的女奴，和有身份的仆人解释，形同顶嘴，容易被赏巴掌。
她就一直佝偻着，唯唯诺诺。
“你是哪家的女人？你是不长耳朵的吗？你男人没有带着你去参拜长生天吗（这句是骂人的话）？”卓锦想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话真是刻薄。那个丫头用手指戳了戳盘里的白水羊肉，说：“这个要送到哪个帐篷？”
“囊囊，”这种情况话越少越好。
“大囊囊？”卓锦不知道她说的大囊囊指的是谁？按中原王朝就应该指的拉克拉的正妻，脱脱还没那个福气。
“脱……，”卓锦本想说脱脱囊囊，但她不确定在拉克拉的后宫，对脱脱常用的敬语是不是脱脱囊囊，因为脱脱的本名非常的长。卓锦转而想起了脱脱的侍女，她也是暗桩，道：“攃丽姑娘让我送的。”
“哦，那个女人让你送的，果然只是在大汗面前做做样子。”一个侍女敢当着不熟悉的下人公开蔑视受宠的囊囊，她的主人应该是个身份更高或者资历更深的角色。
“你跟我来！”那个丫头的语气就让卓锦知道她要生事了。不等卓锦回复，她就走到卓锦前方大步朝前走了起来。
虽然不知她想把卓锦带到哪里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跟着她是最安全的选择。
被蓊缇苏收罗来的艺人和其他领主收罗来的艺人都被安排在离主营很远的东下营区。卓锦在路过主营时候认真观察了主营，虽然有很多女人在操持生活，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军营的设置，看帐篷规制边缘最小的帐篷能住三十人左右，越往中心帐篷越大。之前就得过脱脱的信息，瀚谟王帐能住千人。整个营区从西到东大概绵延八里有余，粗粗算来，瀚谟可汗拉克拉随侍军队超五万数额。
按照以前的情报，王帐左右还设有护翼军，人数不少于三万。卓锦想起小时候祖父讲的飞将军十万大军取敌将首级的故事，暗想自己今天要是在此处取了拉克拉的首级会不会也青史留名，全了自己成为一代名将的心愿？
往东下营区走的路上，离主营很远的地方竖立着几个吊杆，上面挂着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不知道是被迫反抗的奴隶，还是向上天祭祀的祭品。离营帐越远，天上的秃鹫也就越多，它们冲刺盘旋，似乎想攻击这些还活着的人。
到了安置艺人们的营区检查明显比之前严格了很多，每个艺人用着不同的语言交代着自己的过往，特别是有没有和中原王朝的人有联系。
瀚谟士兵盘问到卓锦他们时，胡参将主动点头哈腰的带领着女儿和两个伙计，口里“呜啦啦，呜啦啦”的给两个士兵问好。连日的奔波让老胡的络腮胡没有收拾的机会，满脸胡子拉碴，破破烂烂还带点儿馊味的曼拉衣衫，不离手的旱烟枪，一副标标准准底层曼拉人的模样。
瀚谟士兵检查他们文牒的时候一直在反复的核对，卓锦哈着腰、低着头，心中盘算着如果被识破伪造，怎么能杀出去。为了逼真，他们一行四个人就带了两把不怎么好的弯刀，还有两把牧民打猎的五斗弓，还没有马，想要用这种工具杀出去，完全不可能。
瀚谟士兵看到他们的文牒上有同城事务官的签章，很详细地和老胡核对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同城，并喊来另两个士兵与卓锦四人分别核对。
与卓锦核对身份的士兵大概是习惯了动手动脚，他让卓锦摘下了面巾，绕着卓锦以检查名义动手动脚，卓锦陪着笑脸，问了他的名字。
短命的士兵还以为这个跑江湖的女艺人是个轻浮的女人，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意思，对他们的检查松了些，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卓锦，又把他们安排到同住人较少，围布较厚实的毡帐。
等检查的士兵走后，他们把行李丢在帷帐，四处散去观察住地。卓锦带着一名伙计往来的方向走，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接近主营，老胡带着另一名伙计往东，看看地形。
走了大概两炷香，卓锦他们到了主营边上，刚刚过来的时候卓锦就看到主营和这些外营之间竖着粗木栅栏，每隔一段距离会有四名士兵把守的小开口。卓锦从来的时候就看到外营区垒着很多锅，妇人们不断地往主营送刚刚出锅的吃食，站在靠主营较近的南侧，还能隐约闻到一些酒味。如果里面不是在摆流水席，卓锦想不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脱脱是很受宠的囊囊，要见到她必须要进主营。还好卓锦是女人，要假扮送菜的妇人一点儿都不难。卓锦让伙计去找老胡，自己在一座空的毡帐里偷到了一套瀚谟女人的衣裳。换好衣裳，她径直走到锅边，拿起旁边的空盘子的空口用挨到碳灰的手抹了一把脸，这个时候就有其他妇人把刚煮熟的白水羊肉放到盘子里。
端着食物的卓锦很顺利的走进了主营，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瀚谟主持防卫的将领是个外紧内松的草包。不过瀚谟将领多数都是力能扛鼎的但计谋不足的勇士，如果他们还善于计谋估计很早就打回同城了。
卓锦端着盘子一直向前走，也有人朝她喊要肉，不过送菜的人太多了，你不端去，自然有人端去。走了一长段，有较为细心的两个兵士看到她一直向前走，上来问过，卓锦用在心里边练了很多次的话，回复道：“这是献给囊囊的。”
士兵们听到是囊囊要的，也不管是哪个囊囊就没有再问。士兵没有问，证明往前走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卓锦继续捧着盘子向前。
“欸，欸，”卓锦听到有人似乎在喊她，不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欸，我说你呢？”卓锦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凭力度她会认为是个男人，听声音却是个年轻的姑娘。
卓锦转过身子，头低的很低，喃喃应诺“卫、卫（瀚谟语的是）。”
卓锦很后悔平时没有刻苦专研瀚谟语，日常生活看信函、听懂事务没问题，但开口就结巴，语音也不对，很容易被人识破。
“欸，我喊你，你往前冲什么！”这个年轻女孩子指着卓锦低下的头，大声嚷道。
余光一眼，卓锦见她梳着两根加编了彩线的粗粗的大辫子，穿着发黑的白色镶毛连身糯裙，有着草原民族特有的红面颊，看样子不过15、6岁，皮肤黝黑，嗓门粗大，应该是个略有身份的下人。
卓锦不敢讲话，一是怕身份泄露，二是自己本来乔装的就是最下等的女奴，和有身份的仆人解释，形同顶嘴，容易被赏巴掌。
她就一直佝偻着，唯唯诺诺。
“你是哪家的女人？你是不长耳朵的吗？你男人没有带着你去参拜长生天吗（这句是骂人的话）？”卓锦想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话真是刻薄。那个丫头用手指戳了戳盘里的白水羊肉，说：“这个要送到哪个帐篷？”
“囊囊，”这种情况话越少越好。
“大囊囊？”卓锦不知道她说的大囊囊指的是谁？按中原王朝就应该指的拉克拉的正妻，脱脱还没那个福气。
“脱……，”卓锦本想说脱脱囊囊，但她不确定在拉克拉的后宫，对脱脱常用的敬语是不是脱脱囊囊，因为脱脱的本名非常的长。卓锦转而想起了脱脱的侍女，她也是暗桩，道：“攃丽姑娘让我送的。”
“哦，那个女人让你送的，果然只是在大汗面前做做样子。”一个侍女敢当着不熟悉的下人公开蔑视受宠的囊囊，她的主人应该是个身份更高或者资历更深的角色。
“你跟我来！”那个丫头的语气就让卓锦知道她要生事了。不等卓锦回复，她就走到卓锦前方大步朝前走了起来。
虽然不知她想把卓锦带到哪里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跟着她是最安全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