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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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2013年9月11日,农历八月初七,宜嫁娶、祈福、求嗣,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盛译嘉和闻沅,在这一天订婚。

    闻沅几乎是一夜未睡,夜深了还缠着盛译嘉东拉西扯,最后在盛译嘉连连的催促下终于放下手机,却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确认了订婚的章程和仪式,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却又很快就醒了,第一反应去摸手机,看看盛译嘉有没有发短信来。

    果然,盛译嘉的叮嘱早已经到了,“阿沅,起来记得吃早餐,今天会很忙,别饿肚子。”

    闻沅弯弯嘴角,手指飞快,马上回了一条过去,“盛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她起来洗漱,刚刚坐下来喝粥,预约的化妆师便到了。

    忙碌从化妆开始,盛译嘉估计忙得脚不沾地,匆忙之间只给她回了一个句号。

    化妆师很漂亮,手法娴熟,动作飞快,一边给闻沅画眉,还能一边聊天,“闻小姐的皮肤可真好,水水嫩嫩的,不过有点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呀?”

    闻沅颇为羞涩,又藏不住内心的欣喜,只笑眯眯道,“人生的转折点嘛,总是有点小兴奋的,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化妆师估计平时也是个乐于分享黄段子之人,笑道,“是想着入洞房的事?”

    闻沅的脸刷的一下子红透了,支吾道,“没有。”

    化妆师一副了然的样子,打趣道,“好了,等下都再不必上腮红了。”

    闻沅的脸更红,嘴上却不肯饶人,“姐姐,你还没结婚吧?”

    “是啊,还没。”

    “也没男朋友吧?”

    化妆师不屑道,“那是我不需要男人。”

    闻沅一脸的坏笑,“姐姐,你不知道吧,一般没男人的话,都会比较喜欢开黄段子,因为春/心寂寞,欲/求不满。”

    “哦。”化妆师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不再多说,一脸死灰地给闻沅上好了妆。

    闻沅一笑,等妆好了,递给她一个红包,还有一朵娇嫩的玫瑰,“辛苦啦,祝你早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她的笑容十分真诚,化妆师一愣,接过了红包和花,“谢谢。”

    闻沅却补刀道,“像我找到盛哥哥一样。”

    这种秀恩爱的方式是会拉仇恨的,你知道吗

    但闻沅脸上真诚的笑容却是不作伪的,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化妆师也由衷地祝福道,“谢谢你,闻小姐,祝你和盛先生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谢谢!我们会的。”准新娘子笑魇如花。

    妆刚刚画好,就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有人在外面喊,“聘书聘礼到了!”

    闻沅早就好奇盛译嘉会在聘书上写什么了,跳下椅子,就要跑出去,却被刚刚进来的闻母拉住了。

    “你这个孩子,吉时还没有到,出去干什么呀。”

    “我想上厕所。”闻沅可怜巴巴道,“很急呐,老妈。”

    闻母努努嘴,指了指屋内,“那个不就是?”她点了点闻沅的额头,“你个妮子,古灵精怪的,是想去看聘书?”

    闻沅连连点头,“是呀,妈,我在这边很无聊。要等什么吉时呀,一定要这么讲究嘛。”

    闻母爱怜地摸了摸闻沅肩膀,“傻孩子,有些东西信总胜于无,一辈子的时,何必在于这一时。”

    闻沅嘟嘟嘴,“好吧。”

    闻母仔细端详着女儿,原本在她怀里小小的人儿,现在化了浓妆,穿着大红的喜服,掩去了稚气,显现出嫁为□□的成熟来。她突然落下泪来,“沅沅,你长大了。”

    闻沅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哭起来,连忙安慰道,“不是,妈,我这只是订婚,不说真正结婚,就是离法定婚龄都需要三年呐,您现在就哭,是不是有点早啊?”

    她这一贫,闻母含泪笑着道,“你这个孩子,妈这是高兴!”

    “高兴就笑呀。”闻沅道,“您哭什么,万一被我爸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打我呢。”

    “还贫。”闻母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爸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每次不都是你哭得他手足无措的?”

    闻沅嘿嘿一笑,这才问道,“我爸呢?”

    “在外面接聘书呢,晚上你就可以看到了,别心急。”

    “不急不急。”闻沅道,“那老妈,我今天一天就在这儿等啊?太无聊了。”

    闻母道,“等会你有你忙的了。奉甜茶的时候不要紧张,先端给译嘉的祖父母,然后按左边的顺序一个个来,都按座位的,不认人也没关系,译嘉那孩子稳妥,会提醒你的。”

    虽然只是订婚,但盛译嘉是按着古制来的,纳采、纳吉早已完成,在纳征之前他要先去祭祖,上香祭告列祖列宗,请祖先保佑这段姻缘美满幸福,再乘礼车过来下聘。

    下聘之前步骤繁琐,闻沅不必出现,但下聘之后,步骤也一样复杂,闻沅是逃不过的。

    闻沅又坐着陪母亲聊了一会天,终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在外面喊,“新娘子呢,快出来。”

    居然还有人在旁边纠正,“是准新娘。”

    闻沅被母亲拉起来,蒙上了一块红色的帕子,牵着走到了门口。

    有一双粗糙的手接过她,大声而粗犷的女声道,“啊呀,准新娘这身装扮可好看得紧呀!”一边说着,一边又牵着她出去了。

    “来,迈步,跨过这道门槛,婚姻才和和美美!”

    “来,往前踢,踢倒这个火盆,以后才不会老火!”老火便是恼火。

    “来,坐在这个高凳上,以后夫君才步步高升!”

    闻沅被牵着坐在厅的高脚椅上,脚踩着一个小圆凳,面朝着门口。她隔着红布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人影,被指挥得团团转,又坐得高,内心惶恐而不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在她的右手中指上绑在一根线,笑嘻嘻地就跑远了。

    闻沅摸着那根线,心底有些疑惑,这个并不在她知道的那些步骤里。

    “永结同心!”司仪突然叫道,随即闻沅感觉有东西落在了她的指节上,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耳边是盛译嘉的声音,“阿沅,是我。”他的声音柔和而有力量,闻沅突然就安下心来。

    闻沅伸手一摸,中指上套着的,好像是两个戒指。

    红布被掀开,盛译嘉笑看着她,又唤了一声,“阿沅。”

    这一声“阿沅”叫得轻柔,但却道不尽绻绵之意,闻沅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觉得鼻尖一酸,差些落下泪来。

    盛译嘉将闻沅抱下高凳,指尖轻轻触过她的脸,“傻丫头。”

    闻沅敛去泪水,绽放出笑容来。

    “新人奉甜茶。”司仪又唱道。

    闻沅第一次见到盛译嘉的祖父母,慈眉善目的,笑得很和善,轻轻拍了拍闻沅的手,接过了茶,便在闻沅的手上套了一个玉镯,又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这是给孙媳妇的见面礼。”老人看着闻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去嘱咐盛译嘉。

    “译嘉要好好待阿沅啊。”

    盛译嘉点头,“我会的。”

    奉茶后便是订婚喜宴,闻沅被送回房间,换了一套红色的礼服。

    订婚宴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大家挨个敬酒祝福,叙话家常。

    江河显得意志消沉,像是被欺骗了感情的纯情少男,那些知道他和盛译嘉“绯闻”的同学便开他的玩笑,“怎么,被亲妹夺了心头最爱的师兄,内心痛苦不堪?”

    江河有些悲愤,“他们都不告诉我!我前天才知道的,刚从国外飞回来!”

    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开始吟诗撒酒疯。

    从“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念到了“叫君年年身去远,闺楼独看花从月。花丛月,人不见。倒是无眠惹秋思,只把光阴为情痴。为情痴,泪何时?”

    最后兴起,更是用纯正的伦敦腔背诵了一首又一首英文诗。

    一开始只是《andlove》,最后几乎就是深情款款在朗诵《whenyouareold》。

    威廉·巴特勒·叶芝热烈而真挚的爱情刚刚朗诵完毕,盛译嘉就拍在他的肩膀上,“江河。”

    江河被吓了一跳,旁边还有损友在那里起哄,“江河!横刀夺妹夫!”

    江河转过脸去瞪那位损友,一副要打群架的架势,后来还是被盛译嘉拉走了,站在闻沅的身边,帮她挡酒。

    他身为兄长,挡酒自然是应该,但盛译嘉一瞪他,又觉得有些委屈起来,“师兄,我还得喝点解酒汤。”

    闻沅在一旁笑话他,“老哥,你那点酒量别帮我挡了,我担心等下你出丑丢我的脸。”

    江河的酒品一般,尚未完全喝醉就已经开始吟诗装疯,若是真的醉了,估计是要砸场子了。

    果然是亲妹,虽然损了点,到底还是在为老哥考虑。

    江河感激不尽,但盛译嘉却轻飘飘道,“为人兄长者当如何?”

    “自当爱护幼妹。”江河提起一腔热血,冲到前方敬酒去了。

    盛译嘉却悄悄牵了闻沅的手,躲到婚宴一边的隔间去。

    那隔间做得十分简陋,一道薄薄的墙壁,挂着帘子,帘子外头,就是欢声笑语的人们。

    盛译嘉将闻沅困在怀里,低头看她,不发一言,便又去吻她。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吻,距离十四岁的闻沅那一次的蜻蜓点水,四年有余。盛译嘉带着微醺的酒意紧紧束缚着终于属于他的女孩,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他几乎是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气息,她的味道,舌尖微凉,内心却灼热如同一团火,慢慢地将他所有的自持都燃烧殆尽。

    闻沅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她的脸上微泛红潮,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润的水汽,“盛哥哥。”她轻轻低喃了一声,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盛译嘉却是被这句“盛哥哥”唤回了理智。

    他的唇落在了闻沅的额头,带着刚才热吻的温度和情意,最后化成了浓浓的宠爱。

    “阿沅。”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叫她的名字,闻沅却好像都明白了他所有想说的话,就跟他掀开她的红盖头的那句低唤一样。

    里面是道不尽说不明的欢欣和情意。

    “等下我不能与你道别。”盛译嘉低声道,“你要乖,晚上不要熬夜,明天我再来找你。”

    订婚最后的习俗便是,准新郎在离开的时候,双方不许互道再见。

    闻沅问,“明天你来找我吃早餐吗?”

    “嗯。”盛译嘉应道,“我给你煮粥,再带最爽口的小菜。”

    “要辣的那种。”闻沅补充道。

    盛译嘉微微蹙眉,“早餐吃太辣不好,刺激肠胃。”

    闻沅在他的怀里拱,“我不管,就要辣的。”

    “好好。”盛译嘉抱着她,微笑,“明天就随你一次吧。”

    “吃完早餐呢?”闻沅追问。

    “看电影?你喜欢的片子正在上映。”盛译嘉道,“我们可以从早上看到晚上,一直不走,当霸位王。”

    “盛医生也学坏了喔。”闻沅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我才不要看电影,太俗套了。”

    “那你说要做什么?”

    “做/爱啊,啊哈哈。”闻沅一时脑抽,顺口接道。

    盛译嘉眸光一深,闻沅见状暗叫不好,连忙道,“开玩笑啦,盛哥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骑双人自行车,环岛游的那种,可以看到海和沙滩,我要在前面骑。”

    盛译嘉看着她又恢复了一派天真单纯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子,“听你的,小鬼头。”

    “你才小鬼头!”闻沅不服,张口要去咬他的手指。

    这时,外面有人在喊,“哎哎,怎么吃着吃着,就不见了我们的新人了?不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卿卿我我去了吧?”

    一语道天机。

    盛译嘉放开闻沅,不慌不忙整理了衣服,又牵着她的手,大大方方从隔间的另外一端走了出去,绕了小半圈,才回到婚宴上。

    方才在找他们的好友见到了,又在起哄,“还真的被我说对了!”

    盛译嘉面不改色,“我们小两口的事,你这个孤家寡人懂什么。”

    够了,你们又在秀恩爱

    好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千千万万的单身狗又站了起来,起哄着要玩什么闹洞房的游戏。

    盛译嘉又是轻飘飘的一句,杀敌万千。

    “洞房是要躲起来闹的,你们凑什么热闹。”

    闻沅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好在时间已晚,男方按规定是不能久留的,大家又玩闹了一会,总算是散席了。

    “一起吃早饭。”盛译嘉临走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又说了一遍。

    闻沅红着脸点了头。

    送走所有的客人,闻沅和家人一起回家,洗漱完毕之后上床,居然才晚上十点。

    闻沅虽然疲累,但精神却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怎么也睡不着。

    盛哥哥今天应该忙坏了,就不打扰他了吧。

    她顺手拿起放在床头一直没有翻开过的那本书,开始

    她转身离去,渐行渐远。被留在在原地的影子席地而坐,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月色皎皎,它被拉得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了。

    这本书装订得很简单,白色的封面,只印了书名《影子先生》,里面便是散文诗式的故事。

    开篇就是这一句,显得颇为莫名其妙。

    闻沅皱了皱眉,她想不起来这本书是什么时候买的了,翻来覆去,并没有找到它的出版信息。

    描写倒还可以。闻沅心想,又继续读了下去。

    少女最珍爱的应当是她的容颜。她最害怕容颜老去,因着美丽,她才会拥有世界最幸福的爱,父母、亲友、甚至爱人。

    可影子先生,应当是污点。

    他黑漆漆,跟洗不净的污渍一样跟在少女的背后,唯唯诺诺的,实在是不好看。

    影子爱她胜于爱自己。

    他便祈求神,请让我离开。

    神答应了。

    看来是个痴恋的故事。闻沅心想,却觉得困意层层地涌了上来。

    明日再和盛哥哥一起读吧,这本书还是很有趣的。我要让盛哥哥念给我听。闻沅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昏昏沉沉地,这样想到。

    ----

    这一点自然没有再实现。

    那个明日到来的时候,在闻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尚未亮。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觉得天气有些变凉了,右手顺手摩擦了一下左边的胳膊。手下是一片粗糙,像是摸着即将要枯死的老树皮一样,闻沅迷迷糊糊的,甚至还用力拉了拉,滑滑溜溜的,很松弛,跟被剥开的鸡皮无异,可传来的痛觉并不会欺骗她。

    她带着不安起来,去摸床头的镜子,腿脚突然失了气力,她跌倒在地上,刚刚摸到的镜子摔在地上。

    没有碎,但窗外微亮的天光已经足以让少女看清镜子中的自己。

    白色的头发。

    松弛的皮肤。

    褶皱干裂的嘴唇。

    这是谁?闻沅看着她,愣住了。镜子里的人也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这是你。

    这是我?

    闻沅将镜子拨开,终于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