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防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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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秦皓去外地录了一档节目。

    回程的飞机延误得厉害,到浦东机场时已近一点。秦皓这周行程紧,在车上就累得直打盹,回家洗漱完直接倒头一通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转过来。

    他没想到的是,只是睡了一晚上,娱乐圈里又变了天。

    《[惊悚]白川整容前照片大曝光!!为进演艺圈他把全身都换了》

    这是最早发布在海角论坛的一个帖子,不到十二个小时已经被全网刷屏,秦皓点进去一看,气得手都抖了。

    发帖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白川大学时期的旧照,在非常模糊的像素下强行把他全身剖析了个遍,说他全脸整容,外加抽脂瘦身。

    当然了,在娱乐圈整容如此泛滥的年代,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引起轰动,发帖人又进一步分析道,照片中的场景是秦皓出道第一年举办的一场歌手会,由于承办公司不力,现场临时搭建的舞台发生塌陷,引起歌迷恐慌性踩踏,秦皓本人也差点受到波及,多亏一名粉丝及时相救才免于受伤。

    而那名粉丝,正是帖子的主角白川。

    照片里白川给秦皓当肉垫的动作非常明显,在如此混乱的现场,上千名粉丝都自顾不暇,唯有白川的眼睛紧紧盯着秦皓,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发帖人据此推断,白川是秦皓的一名脑残粉,借此机会抱上秦皓的大腿,之后整容变身,华丽地杀进了演艺圈。他言辞刻薄,字里行间都在暗示白川有潜规则上位之嫌,不仅狠狠嘲讽了白川,还顺带拉着秦皓躺了一把枪。

    需知白川的粉丝“川菜”,现在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组织了,帖子一出,立即有人上去质问楼主,如果白川真的是靠被秦皓潜规则上位的,为什么没有加入秦皓当时的经纪公司贝塔音乐?

    发帖人回了个笑脸的表情,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是因为白川此人是个音痴,秦皓再手眼通天都没法带他进歌坛,只能塞进偶像剧里去当花瓶了。

    他接着又拿出几组看似“板上钉钉”的证据,比如白川一入行就拿到了《配角》v的角色,比如两人录综艺时白川熟知秦皓的过敏史,比如《未来战纪》里两人略显刻意的互不往来,还有录制《假面歌手》时,白川一口咬定灰太狼先生不是秦皓。

    这一桩桩一件件蛛丝马迹,过去都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可是一旦归总起来看,确实会让一般人心生疑窦。

    而最最关键的是,不管白川有没有被秦皓睡,关于他整容这一点,大家几乎提不出什么异议来。

    照片里那个轮廓模糊的胖子,跟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清秀又腼腆的青年,实在差得太远了。

    ◎

    扫过了来龙去脉的秦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啪嗒”关掉电脑屏幕,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走了半分钟,心中烦躁没有丝毫消减,反而越来越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忍不住反手一掀,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下,水杯砸在地毯上没有碎,发出了“咚”的一声钝响。

    刚刚推门进来的赵志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小经纪人吓坏了,慌忙扔下包跑到秦皓身边拉住他,“皓哥,皓哥你别激动,冷静点啊!”

    秦皓转头看向赵志学,“你也知道了?”

    赵志学点点头。他中午一看到发酵后的新闻,立刻驱车往秦老板家里赶,幸亏路上没耽搁,老板果然在发飙。

    秦皓深吸了一口气,“去查,到底是谁干的。”

    “不是周嘉石吗?”赵志学弱弱地问道。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想来想去觉得只能是周嘉石了。白川哥人那么好,圈里朋友不少,却没听说过跟谁结下了大梁子。最多有些嫉妒他的红眼病,那顶多也是背后腹诽几句,怎么会一下子扔出这种猛料?

    赵志学想来想去,觉得能从这件事里受益的,果然只有周嘉石了。毕竟这条新闻一出,各个社交平台上的关键字都被换了一轮,一时半会儿倒没人关心那桩涉毒案件的后续了。

    “一定有人撺掇他,”秦皓咬着牙根说道,“如果真的认为我跟白川有什么,这时候放白川的黑料,不是逼我出手把他往绝路上赶么?一定是有人在他耳边吹风,哄得他觉得这是一条妙计!”

    赵志学一拍脑袋,“对哦……那会是谁呢?”

    “当然是想浑水摸鱼捞点好处,又觉得置身事外有恃无恐的人。”秦皓紧紧蹙着眉,阴鸷的目光投向窗外,“田伟……不,是郭杰。”

    做出这番推论后,他的心里懊悔不已。

    自己压根不该那么轻易地放周嘉石走,让这个蠢货带着猪脑子去搬救兵,再次把其他人给坑了个遍。

    如果这次的事真的如他所料是出自郭杰之手,倒不能不说郭杰心机之深。表面上看,他似乎是为了帮周嘉石摆脱困境才出此下策,实际上周嘉石犯的是刑事罪,只要badbanana出面指证他,他不可能因为吃瓜群众不再关注就不被问责。而这番对白川的抹黑,把秦皓打成了背后莫须有的“金主”,实际也是为郭杰在歌坛的发展扫除了障碍。

    而他自己呢?他大概什么事都不会有。指使badbanana的是周嘉石,下场撕逼的是水军和粉丝,他只要隔岸观火就可以了。

    秦皓冷笑了一下。往白小川身上泼脏水?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

    秦皓让赵志学去查周嘉石的行程,没费多大功夫就查到了。周嘉石现在也成了过街老鼠,虽然网上揪着他不放的声音暂时熄火,但他也没胆子四处蹦跶,秦皓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录完一档电台节目,被直接堵在了休息室里。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秦皓推门而入的时候,脸上挂着颠倒众生的笑容,却让周嘉石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师、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他本能地选择了装傻。

    秦皓站在桌边,自上而下睨视着周嘉石,“老实说,我现在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再拐弯抹角了。”

    周嘉石紧张的冷汗从额角流了下来。

    看到郭杰围魏救赵的办法奏效、网上不再大肆声讨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可以安然躲过一劫。加上警方那里似乎也没有动静,周嘉石这两天沾沾自喜,真的以为自己是吉人自有天相。

    他那盲目而毫无根据的安心感,在看到秦皓的一瞬间,都化成了齑粉。

    秦皓是怎么锁定自己的?周嘉石甚至没有空去思考这一点,当对方细长的眼睛逐渐眯起来,浓重的杀气从里面迸射而出时,周嘉石丢盔卸甲般放弃了挣扎。

    他再一次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地出卖了郭杰。

    “是郭杰!是郭杰拿出那张照片说可以用的!皓哥,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啊,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

    他说着说着,又准备嚎啕一番博取同情,可是秦皓盯着他的眼神,仿佛是鹰隼盯着猎物,让他惊慌之中,反而挤不出泪水了。

    之前的推测得到印证,秦皓没有半点喜悦之情,想到白小川再次因为自己的事被无故卷入,他恨不能照着自己脸上狠狠抽上一下。

    “是郭杰、是郭杰、都是郭杰,”秦皓不说话,周嘉石更加语无伦次了,“师兄,你别怪我好不好?我帮你对付郭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秦皓投了一个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给他,“就算我不动手,法律也会收拾你。”

    这句话戳到了周嘉石最害怕的痛处,他愣了愣,忽然歇斯底里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没有证据!我没有犯法,我什么错都没有!师兄你饶了我吧,我告诉你郭杰还做过什么好不好?我帮你——”

    秦皓拿出从赵志学那里取回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两人上一次的谈话清晰地在室内回响起来,周嘉石的脸开始扭曲发红。

    “这个没用的!卑鄙小人,你竟然算计我!可是录音根本无法作为呈堂证供,想靠它扳倒我?做梦吧你!”

    “谁说没有用?”门忽然被推了开来,秦皓和周嘉石一起转头去看,进来的却是天艺娱乐的副总景予恒。

    景予恒表情淡漠,连往日公式化的笑容都没有带,他深深地看了周嘉石一眼,而后转身朝向秦皓,“秦先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把这份录音交给我?”

    他没有说明来意,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站在门外、听到了多少都无意解释。然而秦皓也并不需要解释,从景予恒的眼神里,他罕见地看到了一份压抑不住的怒气。

    两个男人在狭小的休息室里对视了片刻,没有更多的对话,秦皓沉默地把录音笔递给景予恒。

    周嘉石眼底满溢着狂怒与害怕两种情绪,蓦地冲上前来想要动手抢录音笔,被秦皓一脚绊倒在地,脑袋磕上了桌脚,疼得龇牙咧嘴。

    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很快进入室内,站在了景予恒身边。

    “秦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使用你提供的宝贵信息。”景予恒对秦皓颔首道。

    “让法律制裁他。”秦皓简单明了地说道。

    他曾经耳闻过景予恒对付许向阳的手段,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二世祖,其实远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温和无害。但在秦皓看来,比起人间蒸发,恐怕是身败名裂一途,更能让周嘉石心魂俱裂。

    景予恒稍一思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至于郭杰……”

    “留给我。”秦皓一仰头,不容置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