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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剑花秋莲光出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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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分,叶雨桐悠悠醒转,却仍恍恍惚惚。她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脑中已然昏昏沉沉,浑身绵软无力,如同生了一场大病。叶雨桐躺着转了转头,打量了一下所处的屋子,房间简单朴素,收拾得倒还整洁,像是客栈的客房。叶雨桐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稍一回想,那夜一幕幕恐怖画面便清晰闪现眼前,阵阵血腥之气让人窒息,几欲作呕。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叶雨桐转头看见一个灰衣女子端着碗进来,瞧她模样不过约莫三十多岁,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庞。女子脸上不施脂粉,显得面色有些苍白。身形有些瘦弱,仿佛常年吃不饱的饥儿。

    灰衣女子向叶雨桐望了一眼,将碗放在桌上,说道:“你醒了。”

    叶雨桐挣扎想起,女子走过去将她扶起。叶雨桐轻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灰衣女子淡淡道:“晋陵祥福客栈,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先喝点粥吧。”

    叶雨桐问道:“你是谁?我的同门师兄呢?他们在哪里?”

    女子端着碗,冷冷地道:“玄空门已经覆灭了,你那些同门都死了。你若还不想死,便少说两句话,快吃点东西。”

    她语调平静,在叶雨桐听来却不啻惊雷,虽然她心里早已隐隐想到实情,但经他人口中说出,更让人绝望。原本叶雨桐心里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立时心如死灰,生意全无。

    灰衣女子究竟同为女子,见了叶雨桐神色,心中有些不忍,口气稍稍温柔了些,说道:“你莫要伤心了,还是先保重身子,别的事以后再说。”

    叶雨桐双目无神,头也不抬,叹口气,道:“这位姐姐,我多承你的情,得救了性命。可是玄空门就是我的家,如今我的家都没了,亲人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何意……”

    灰衣女子听了这话,不禁想起自己从前对玄空门依赖之情,不也如叶雨桐一般吗?只是后来变故,这么多年来负气不回玄空门。可是自己心底里,何时真正恨过自己同门师兄?不然,她也不会因一封书信便拼死去救叶雨桐。

    这些天来她目睹玄空门覆灭,口中虽然没有言说,心里却是没一刻不痛恨伤心。若非这许多年修心养性,已经不似年轻时那样的脾气,自己早已提剑寻仇去了,怎会能忍到现在,只专心救活叶雨桐。

    灰衣女子坐在床沿,轻轻搂住叶雨桐,柔声道:“谁说你的亲人都死了?我不是你的亲人吗?想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叶雨桐听了这话,不禁一愣,满心疑惑,自己从小到大在玄空门长大,也没见过一个女人,怎么会被眼前这个女子抱过?

    女子道:“我那时不过十几岁,你还在襁褓之中,怎么会记得呢。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她说着叹了口气。

    叶雨桐疑惑道:“我听闻玄空门从前只有过一个女弟子,难道就是您?莫非你就是师父时常提起的白露师叔?可是……”她住口不说了,既然这女子是白露,那她自然不可能是已经死去多年。

    白露看着这乖巧可爱的女孩儿,心底生出一股柔情,微微一笑,道:“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叫师叔了,还是叫我姑姑吧。”

    叶雨桐犹豫地喊了声:“姑……姑姑……”白露知她心里的结一时不能解开,也不多说,端起碗,舀了一匙白粥,送到叶雨桐嘴边,道:“乖乖吃了吧。”

    叶雨桐听话的张开嘴,吃了一口。她忽的想起有一次自己生病,秦柯在病床前喂自己喝粥的情景,又想到秦柯如今生死不知,不禁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白露一怔,道:“怎么又哭了?”叶雨桐抽噎道:“姑姑,我心里好苦……要是以后再也……再也见不到秦师兄……”

    白露叹了口气,只能搂住了叶雨桐的肩膀。她在青春年少时黯然隐居山林,情之一字,于她也所知了了,自然无法开导叶雨桐。

    叶雨桐哭道:“我从前老是对秦师兄发脾气……他却总是冲我笑……姑姑,是不是只有失去了,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才知道什么是珍贵……”

    叶雨桐却不知道秦柯已经得救,听了白露所言,只当他也惨遭不幸。她在白露怀里哭了许久,终于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白露轻轻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白露轻声自语道:“好好睡吧……”她今日为这小丫头心软,对她呵护备至,只觉大违本性,不禁摇头苦笑,转身出门去了。

    白露一时心绪难平,出了门,坐在院子里。四周静悄悄的,只闻虫鸣,明月当空,白露仰头望月,自言自语道:“师兄啊师兄,你在天之灵能看顾到你这些徒弟么?”正叹息间,忽听院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白露心里一惊,掠上墙头,只见院外街道上空空荡荡,两个黑影已去的远了,并未发现她藏身之处。白露几步进了屋,将蜡烛吹灭,静静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东方渐明,叶雨桐微微睁开眼睛,她已睡了多日,此时内伤渐愈,便没了睡意。她挣扎着坐起身,坐在桌前的白露听到响动,猛地睁开眼睛,道:“你醒了。”

    叶雨桐点点头,白露来到床前,道:“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早些出发吧。”

    叶雨桐疑惑道:“姑姑,我们要赶去哪里?”

    白露一边为她取来干净衣裳,一边笑道:“傻孩子,你不是伤心自己没有亲人吗?我便带你去碧波寨找你的亲人。”

    叶雨桐更加疑惑,道:“碧波寨?那是个什么地方?我自小便是孤儿,哪里来的亲人?”

    白露道:“你师父亲笔书信,还会有假?这事慢慢跟你述说,先离开此地。”

    原来白露正是玄空山后山那间木屋的主人,那日韩平送去的玄益书信,正是给她。信中将叶雨桐的身世略略交代,请求白露念在同门一场,若遇到危急时刻,能出手救一救叶雨桐。白露已多年不问玄空门之事,此刻读到书信,心中天人交战。她偷偷上山,却得知玄益突然亡故了,心中的壁垒霎时崩塌,终于在那夜将叶雨桐救了出来。

    两人梳洗已毕,出门买了些包子馒头,一路向东出城去了。叶雨桐伤势未痊愈,气力不济,白露也不着急,只捡人多的路,走走停停。两人都穿着一般村妇的粗布衣服,混在人群里,倒也不易被发现。

    两人出城便向码头而去。江南之地,河流纵横,水网密布,只要有了船,便可以四通八达。两人坐一条小船沿河向东,慢慢悠悠走了有半日功夫,靠岸下船。

    日近晌午,两人来到芙蓉湖边渔村。叶雨桐得白露悉心照顾,经过几日调养,伤早已好了,只是气力还有些不济。正是午饭时分,两人不急赶路,便坐在树下休息,将早上所买干粮取出充饥。

    白露估摸着碧波寨离得不远,便向渔人打听,哪知这村里的人听了,全都不理她们。两人不解其意,满心疑惑。二人来到湖边,只见湖边系着几条小渔船,岸边一个年长的渔夫自顾自在晒网。叶雨桐走上去问道:“大叔,请问你知道碧波寨怎么走么?”

    渔夫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又低头捣鼓渔网,口里问道:“你问碧波寨做什么?”

    叶雨桐道:“我们要去碧波寨。”

    渔夫道:“小小的女娃去那土匪窝子干什么?”

    白露与叶雨桐对望一眼,面露疑惑。白露只知道叶雨桐尚有亲人在芙蓉湖碧波寨,却没想到碧波寨竟是个匪穴。

    那渔夫又道:“就在这湖东北,有个小岛,周围一片芦苇环绕。这碧波寨就在岛上,专门打劫来往的商船。”

    叶雨桐又道:“大叔,那你能带我们去那岛上吗?”

    渔夫嗤笑道:“我难道不要命了么?要去土匪窝子。”

    白露扔给他一块银锭,道:“这银子够买你一条船了,我们暂且借来一用。”

    渔夫一见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作揖恭声道:“尽管用尽管用,两位小姐走好。”

    两人解开渔船的纤绳,划开桨,便朝着渔夫所指方向而去。小船飘飘荡荡,渐渐靠近湖中央芦苇丛。湖面宽广,四面都望不到岸。湖上清风徐徐,两人坐在船头,颇觉惬意。

    叶雨桐奇怪道:“姑姑,你哪来那么多银钱?”她见白露随手就给了一块银锭,不觉有些心疼。

    白露笑道:“我进玄空门之前到处流浪,这顺手牵羊的手段是吃饭的本事。”

    叶雨桐从小在玄空门长大,并不能明白白露言语中的心酸,笑道:“想不到姑姑倒与秦师兄韩大哥有相似经历。”她忽的想到秦柯,不禁黯然,又想到韩平,只恨得咬牙切齿。

    白露知她心结太重,叹口气,遥望水波。她自然不惧什么水匪,此时见了这湖上景色,也觉心旷神怡。一阵风吹来,拂起了她右颊上遮着的头发,露出一条伤疤,覆盖半边面目,扭曲吓人。

    叶雨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姑姑,你的脸!”